景帝目光落在范离身上,话锋一转。
“范离。”
“臣在。”范离躬身。
“朕命你为御史监军,携朕钦赐令牌北上,前往宁州!督察军务,协调诸将,彻查田庸甫一案,抚慰地方,确保政令军令畅通。”景帝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邃,缓缓道,“让项儿与你同去,他代朕巡狩!”
“陛下!”
“万万不可!”
瑞王爷和谢真几乎同时出声。
瑞王爷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急切而更加洪亮:“陛下!宁州已成虎狼之地,元人铁骑转瞬即至!项儿年仅十二,乃皇子之尊,岂可亲涉如此险境?若有差池,国本动摇啊陛下!”
景帝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瑞王也知失言,赶忙捂嘴。
谢真语气虽竭力保持沉稳,但语速明显加快:“陛下,王爷所言极是。三殿下年幼,虽天资聪颖,然军旅之事非同儿戏。战场刀剑无眼,流矢烽火难测。纵有万军护卫,亦难保万全,岂可轻置险地?请陛下三思!”
景帝没看二人,却将目光转向范离。
范离心头巨震,虽然他明白景帝的用意,但是老帅哥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又往他身上押注,如果没有刘项,那这次任务对他来说轻轻松松,但是加上刘项这个累赘——难度直线飙升。
见范离半晌无语,景帝再次开口:“正因宁州危殆,朕才必须让项儿去!”
他看向瑞王:“王叔,你说国本?何为国本?民心士气,才是最大的国本!宁州将士看到的是朝廷不断派来的援军,但他们更需要看到的是,朝廷与他们同生共死的决心!
朕在临安,无法亲至。那么,朕的儿子,亲临前线,‘代朕巡狩’!这比一万道圣旨、十万石粮草更能告诉他们,朝廷没有放弃他们,朕没有放弃他们!项儿此去,是一面插在宁州城头,插在北境的旗帜,宣告我大汉誓死守卫疆土的旗帜!”
景帝语气稍缓:“朕才不能让朕的儿子,只做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只知诗词歌赋、却不懂兵戈铁马、不知民生疾苦的太平皇子!”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御书房的屋顶,望向更遥远的未来:“这万里江山,不是画在图纸上的美景,是无数关隘险阻、是将士鲜血、是百姓汗水浇筑而成的!帝王之责,在于守护。若连它是什么样子、守护它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不清楚,将来何以做出正确的抉择?”
“让他去宁州看看,边境是何等模样!战争是何等残酷!将士们是如何用命!百姓们是如何期盼!让他去经历,去感受这份沉重!这份历练,比读一万卷兵书史策都更珍贵!朕要他知道,他将来要承担的,究竟是什么!”
他再度望向范离,眼中尽是厚重期望。
范离迎上景帝的眼神,肃然躬身:“臣……必竭尽所能,护殿下周全!不负陛下重托!”
景帝微微颔首,最后将目光落在贺长州身上:“贺爱卿,这次还得有劳你随他们去一趟。
贺长州痛失挚友,始终默默不语,闻言,眼中骤然爆发出精芒,噗通一声跪在景帝身前:“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