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问:“你那碳都卖出去没?”
汉子指指远处的马车:“不瞒大人,您是头一个买我这鬼炭的,我那还有整整一车。”
范离点点头,向那汉子道:“你把这一车炭都送到驸马府,该多少钱,我照付给你。”
汉子连忙道谢,应声而去。
范离随即吩咐:“十九!”
一名与范离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立即上前:“请……请老大,吩咐!”他一时没习惯这称呼。
范离道:“你回去带上几个兄弟,去他说的地方走一圈,要找到确切位置,看看那鬼炭,量多不多。”
十九一抱拳:“遵命!”
督察院衙门里,范离见到了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虽然上朝时天天碰面,但从没说过话,如今换个场合再见,感觉有点儿不自在。
衙门里暖意融融。
两位副都御史,陈砚青和陆景明正围炉闲叙。炉子上温着酒,旁边摆了几碟小菜。
范离稳步上前,行礼说道:“下官范离,奉旨前来就任,见过两位大人。”
陈砚青大概四十岁模样,微微发胖,脸上带笑,眼里却藏着精明。他主要负责官员风纪核查,弹劾复审,政令执行。陆景明则三十五六岁,身姿笔挺,神情冷峻,管的是巡城兵马司,负责临安城的治安。
陈砚青抬眼看了看他,语气不冷不热:“哦?是范驸马啊。这天气赶来上任,真是辛苦。要不,坐下喝一杯?不过我这儿酒,估计驸马你也看不上。”
陆景明只是微微点头,冷眼旁观,当真是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范离没接他的话,直接问道:“下官既已到任,不知二位大人对下官有何安排?”
陈砚青和陆景明对视一眼,呵呵一笑:“具体职务得由萧御史定。不过不巧,萧大人最近身体不适,在家休养。”
陆景明看着范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先带你的人去巡街。”
范离心里把陆景明全家问候了一遍,脸上不动声色:“敢问陆大人,我的人,在哪里?”
陆景明嘴角一撇,眼也不抬:“督察院里向来一个萝卜一个坑,各司其职,没有闲人,萧大人不在,你的司职我们不好定……更无人可派。”他停顿了一下,话里带刺,“你身后这些,是你自己的随从吧?不如先带他们去街面上熟悉熟悉。”
门外韩成略等人听了,脸上露出不满。
范离心里冷笑,顺势追问:“不知道官服、印信和巡城用的兵器,该去哪里申领?”
陈砚青斟酒的动作微微一顿,慢条斯理地说:“这些都得等萧御史核定,再行文到兵部调拨。萧大人不在,我们也不便越俎代庖。”
范离沉默片刻,这二人张嘴闭嘴就是萧御史,分明是说给自己听,他知道再纠缠也没用,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两位慢用,告辞。”
说罢转身,大步而去,衣摆扫过门槛,带进一股冷风。
身后,陈砚青端着酒杯,回头瞥了一眼范离远去的背影,嗤笑道:“毛都没长齐,就想来督察院指手画脚?御书房行走,哼!让他在临安街上先溜达两天再说!”
出了督察院衙门,韩成略气呼呼道:“这俩狗官分明是特么故意刁难,大冷天巡个鸟的街,这你能忍?”
范离嘿嘿笑了,搓着手,龇起了白牙:“忍个屁,跟我想的一样,哥儿几个都回去睡觉,给我好好养足精神,晚上一起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