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项捂着脑袋跳到刘朵身后,翻着白眼回怼:“近墨者黑!”
范离不以为意,冲刘朵眨了眨眼,露出个“你懂的”坏笑。转身跟周半城打招呼:“周……那个……舅舅!”
周半城立刻警惕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范离——上次这小子这么热情地喊舅舅,紧跟着就是借钱!
范离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到周半城对面,无视那警惕的小眼神:“跟您谈几笔挣钱的买卖,不知道舅舅有没有兴趣?”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入死水,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连纪横都转过三角眼。周半城看着范离:“说来听听!”
范离语气平稳:“您是商界大佬,见多识广,市面上最好的酒是什么价?味道怎么样?”
“最好的酒?”周半城如数家珍:“‘御宴琼浆’、‘瑶泉玉液’‘百花露’这些都是王公大臣宴客用的好酒,动辄几百两一坛,不过要论市面上能买卖、能赚钱的好酒!那还得是陈年的‘梨花白’、老窖的‘杏花村’!十年份的,七八十两银子一坛稳稳当当;二十年以上的珍品?百两银子都未必能买到,还得看门路够不够硬!都是真正的硬通货!” 他下巴微抬,补充道:“至于老百姓喝的‘烧刀子’、‘五谷酿’,七八两一坛,又淡又浑,也就图个便宜劲儿。
范离笑吟吟看着周半城,语出惊人:“我手里有个法子,叫‘蒸馏’。这法子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能把酒里最纯最烈的那部分,一遍遍提出来!这样弄出来的酒,清澈透亮如泉;入口那股子烈劲儿,直冲肺腑;落喉的醇厚、回味的悠长,丝毫不逊色于顶级陈酿!舅舅您觉得,这酒能值多少钱?”
刘朵、刘项、纪横都屏住呼吸,齐刷刷看向周半城。
周半城那庞大的身躯陷在榻里,像座肉山。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你刚才说的,要是句句属实……那就不是这酒值多少钱的问题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直视范离:“是你手上这‘蒸馏’的法子——无价!”
范离满意地点头,冲周半城竖了个大拇指:“识货!再说第二件——白糖。”
他目光扫过众人:“现在市面上的糖,颜色发暗,质地不纯,就算是最好的也难说完美。我手里的法子,能让它变得像雪一样白,干干净净;甜得纯粹,不带一点杂味,入口即化。”
周半城沉吟了一下:“若真如你所言,纯净如雪,甜而不杂,那便不再是寻常糖货,可入珍品之列。只是没见过实物,具体价值还需斟酌。”
范离道:“怎么卖是你的事。我再说第三件,这东西是特制的一种面条,特别方便,吃的时候,拿开水一泡,半盏茶的功夫即可食用,最关键的是,这东西能放好几个月都不坏!最适合赶路的行商、出门的旅人。我管它叫方便面。
周半城眼睛亮了一下,略一沉吟:“方便面?耐存,快熟。市井百姓,行商旅人,需求极大,甚至可作军粮,是好东西。”
“现在说第四样——”范离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在周半城身上,清晰地吐出四个字:“水果罐头!”
“水果罐头?”堂内众人,包括周半城,都是一脸茫然。
范离不再卖关子,言简意赅:“这东西,就是把当季的新鲜果子——桃、梨、杏、橘这些水果,洗干净,处理好,装进特制的罐子里,灌满熬好的浓糖水,上锅蒸透,趁热把口子封死封严。”
“关键就在这封死的罐子!”范离强调,“只要罐子不破不漏气,放在阴凉地儿,里面的果子放上一年半载,甚至更久,都不会坏!”
“今天我要和舅舅谈的就是这四样生意!”范离说完,看着周半城。
“你刚刚说的这几个法子,若是可行……”周半城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久违的笑意,眼睛眯成一道缝隙,一针见血:“那便不是几桩生意,而是足以掌控行市的根基。”
范离不得不佩服周半城的眼光和见识。刚刚范离在谈这四样东西的时候,刘朵,纪横,刘项都表现出极大兴趣,但周半城始终不急不躁,从容应对,明明一眼看出其所蕴含的巨大商机,却不忙着开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才是一名成功商人应具备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