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离押注时,娘娘腔瞳孔骤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目光如同淬了毒,死死钉在范离的脸上。指尖微不可察地,在桌面轻轻一叩!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内力透过桌面精准传导至骰子,预想中的翻转却并未发生!骰子……纹丝不动!
再叩!依旧……毫无反应!
什么情况,是自己内力出了问题吗?还是刚刚用力过大骰子嵌进桌子里了?
赌桌上的赌客大眼瞪小眼,看着娘娘腔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来回敲桌子,这算怎么回事?这是出千呢还是抓老千呢?
“开呀!” 范离的声音再次响起,轻松得像是在催促上菜。
“你……你使诈!” 娘娘腔猛地抬头,尖细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怒彻底破了音,那刻意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
“我使诈?” 范离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事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他摊开手,环视了一圈周围的赌徒,“各位老少爷们都看着呢。骰盅,是他摇的;落定,是他扣的;我站在这儿,手都没沾一下桌面。敢问尊驾,我怎么使的诈?”
这话瞬间点燃了赌徒们被巨额赔率刺激得快要爆炸的情绪:
“对啊!公子说得在理!”
“开啊!磨磨唧唧,是不是输不起!”
“别人赢了就是使诈,就许你们赌场赢?”
“君再来就这点气量?玩不起别开赌场啊!”
“开!开!开……”
群情激愤,声浪几乎要把屋顶掀翻。无数道目光的焦点汇聚在娘娘腔身上。他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明知道是对方作弊,但是他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法。
就目前如果再不开盅,不仅是自己颜面扫地,君再来的招牌也要砸在他手里!
他也好奇骰盅里边是什么情况,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骰盅边缘,猛的向上一提!
骰盅揭开!
三颗骰子,三个六点! 六个圆溜溜、黑漆漆的点子,在摇曳的烛火下贼亮贼亮,死死地“瞪”着娘娘腔!这就是他自己摇出来的,没人动。
“我的个娘,豹子!真的是豹子!”
“老天爷!一千六百两!一赔十!一万六千两银子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赌场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弹,彻底沸腾!惊呼声、倒抽冷气声、捶胸顿足的懊悔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震耳欲聋的声浪!
娘娘腔尤不死心,用手把三枚骰子挨个扒拉一遍,没问题呀!
范离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先把赌桌上自己一千六百两银子扒拉回来,心说要细水长流,不能按着一只羊往死里薅,最后把羊给薅死,无异于杀鸡取卵。
“不玩了,一千六百两本钱,一赔十,一万六千两,给我换成周记票号银票。”
娘娘腔的脸色变幻不定,又是愤怒,又是不甘,还有一丝委屈和心疼,对方这一万六千两赢得恰到好处,好像是算着他有多少银子来赢的。
给吧,实在是不甘心。不给的话众目睽睽之下赖账,君再来辛苦经营的信誉将顷刻崩塌,以后还有哪个赌客敢来光顾?损失,比一万六千两更致命!
娘娘腔脑中念头飞转,最后深吸一口气,从贴身锦囊里掏出了三张崭新的银票。
范离接过银票一看,一张一万两,一张五千两,一张一千两,数目正对。当下揣进自己的怀里,嘴已经笑得咧到耳根子后,真心向娘娘腔道别:“君再来,果然是好地方,明天见啊!”
说完拉起丁大年,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朋友,能否给个翻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