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水调歌头》,一首《青玉案》!一夜之间传遍了临安城!国子监的老学究们都拍案叫绝,说是千古绝句!勾栏瓦舍的歌女们争相传唱!含烟姑娘,那可是才女!对驸马爷这份文才,是仰慕得五体投地!”
“乖乖……”旁边一个挑夫听得咂舌,“这么厉害?那驸马爷岂不是文武双全了?崇礼台打败南晋和尚,摘星楼留下传世名篇?”
“可不是嘛!所以含烟姑娘才放出话来,”那汉子越说越起劲,“谁能把这驸马爷请去天香楼,让她见得真人,哪怕远远瞧上一眼,当天所有开销,她全包了!连打赏都算她的!天香楼开张以来头一遭!”
“这事儿难度可不小,公主若是知道谁带驸马去了青楼,非剥了他的皮……”
范离心里美滋滋,嘴里的咸菜蒸饼竟吃出了鲍鱼龙虾的味道。
“嘁!诗词算啥?”旁边一货郎嗤笑,“太常寺郭安良郭大人,大汉国棋道第一高手!就在摘星楼那日,跟驸马手谈一局!”
“结果呢?”
“结果?硬生生被驸马爷下得吐血了!棋谱被录成‘呕血谱’,看过的人都说,那是阎王爷索命的杀局!”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敬畏更深。
“文能千古绝唱,武能裂石碎钟,棋通幽冥……这怕是文魁星、武曲星一同下凡了!”
“我看是战神转世!”
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玄乎。
范离听得眼皮直跳,再说下去,感觉自己快被这群人说成三头六臂的怪物了!见丁大年已将最后一口蒸饼塞进嘴里,正意犹未尽地舔着粗大的手指,便伸手在他怀里摸出几枚大钱丢在桌上,起身欲走。
“切,这算什么,还有更神的呢!我听说,这驸马爷以前是个傻子,是被公主用绣球砸开的灵智……”
范离嘴角抽搐,已迈出的脚步停在半空,又缓缓收了回来。眼珠滴溜一转,龇着牙凑近那桌人,压低声音:“嘿,你们听的都是传说,我啊,亲眼见过驸马爷!”
众人打量范离,见他书生打扮,身边还跟着个铁塔般的保镖壮汉,标准富家公子模样,立时信了几分,纷纷催促:“快说说,驸马爷啥样?”
范离表情煞是认真:“那驸马爷,身长九尺有余,面如重枣,唇若涂朱,一双丹凤眼,卧蚕眉,不怒自威!我见他时,正跨马提刀,只往那一站,就如同天神下凡!”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连粥都忘了喝。
范离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神秘:“关键是,驸马养了只鸟,那鸟伶俐,会说人话,可就是嘴碎,整天唧唧歪歪说的全是东家长西家短。驸马爷嫌它聒噪,扒开鸟嘴一看——嚯,原来是这鸟舌头忒长!于是乎,‘咔嚓’一声,就把那长舌头剪下一截!你们猜怎么着?”
有人迫不及待搭腔:“怎么着了?”
范离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促狭:“打那以后,那鸟就不说别人了,改天天说驸马爷长驸马爷短了!”
说罢,范离再不耽搁,拉起丁大年,二人扬长而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猛地一拍桌子,纳过闷儿来:“嘿!那小子……忒不是东西!他骂咱们是长舌头的鸟呢!”
众人冲着范离的背影,呸!什么玩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