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莫安据理力争:“大人凭何认定妙音等人便是疑犯?又凭何断言下官与她们串通?”
史正风气急败坏:“我多名属下亲眼所见!难道他们都瞎了不成?你如此维护疑犯,是何居心?莫非与那妙音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荒谬!”李治冷声打断,字字如冰,“妙音等人本就居于礼乐坊,归家乃是常理!你的属下可曾亲眼见她们点火?若按史大人这般逻辑,有人欲害本官,待本官回到大理寺后衙门起火,难道也是本官所为?天下岂有这般道理!若依此断案,这世上冤死者不知凡几!”
范离在窗后看得分明,李治句句说在点上,精准狠辣,瞬间就把史正风仓促编织的构陷撕得粉碎。冯莫安颇有风骨,关键时刻敢站出来。
史正风被驳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之下,竟反咬一口:“李大人如此偏袒,莫非也认定那妙音等人清白无辜?”
李治哂然一笑,手指地上的何冠田,淡然道:“此间不正跪着一个现成的纵火嫌犯么?审一审,真相自明。”
陈渔吩咐手下:“来人,给李大人看座。”
侍卫搬来座椅,陈渔与李治从容落座。
史正风心焦如焚,抢步上前,抬高声音对何冠田道:“休要惧怕!若有人胆敢冤枉于你,萧大人定会为你做主!”
话音刚落,院外响起一声洪亮悠长的通报:“监察院御史贺长州——贺大人到——!”
监察院与督察院虽同属朝廷中枢,却职责迥异。督察院掌都城巡防治安,监察院则专司纠劾百官,整饬吏治,是个专得罪人的衙门。
这位贺长州贺御史,人送外号“药罐子”,其“病症”发作规律堪称官场一绝,但凡有重大案件牵连上二品以上高官,贺大人必定“抱恙”告假,待风头一过,便“神清气爽”地回来点卯。官员们上朝第一件事,便是看贺御史在不在——若不见其踪影,便是预警信号,近日必有高官落马,屡试不爽。
陈渔吩咐看座。贺长州与陈渔见礼后,转向李治,带着有些气不足的腔调:“哎呀,早知有李大人在此主持大局,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喽。”
李治心领神会,笑道:“贺大人过谦了,您来得正是时候!有贺大人在此坐镇,下官审起来也更有底气了。” 说话间,意味深长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史正风。
贺长州顺着李治的目光也瞧了史正风一眼,哈哈一笑:“李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既然二位大人都已到场,” 史正风哪有心思听他们客套,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把何冠田这烫手山芋弄出郡主府,硬着头皮提议:“依下官浅见,不如先将此犯押回大理寺审理,也免得……叨扰郡主清净。”
“我看,就不必劳师动众了。” 陈渔清冷的声音响起,“一来,我想亲眼看看,这何冠田究竟是不是真凶。二来么……” 她眸光平静,缓缓扫过史正风带来的那十几名虎视眈眈的官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史大人来去如风,视我郡主府邸如街市一般,想来便来,欲走便走……虽然你没把我这郡主放在眼里,但是史大人,你必须得给我一个明白的交待!”
史正风被陈渔的气势所慑,强撑着辩解:“下官……下官只是奉命行事。”
从他踏入这郡主府的第一步起,便已落入一个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环顾四周,李治目光如炬,贺长州似笑非笑,陈渔杀意凛然,而何冠田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但是他心中还存有最后一丝侥幸,或许萧大人能及时赶到……挽回颓势。
刚刚念及至此,院外又是一声更高亢的唱报:“刑部——尚书赵万源——赵大人到——!”
范离摸着下巴,眼睛越来越亮,大汉国着名黑脸赵万源!三司齐聚,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