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见老儒目不转睛盯着阿果,心中不快,白了老儒一眼,老儒似乎浑然未觉。
于是用手敲了敲桌子道:“老头儿!别看了,你的棋要输了。”
老儒怔怔的收回目光,觉得刚刚自己失态,颇为不妥,但听到有人说自己的棋要输了,再看说话的是一名俊秀的青年书生,自己的白棋明明占尽上风,怎么要输了?想来这人对棋道一窍不通。当下抚须微笑,转头向胖子道:“周老弟,这位小友很看好你呀!莫让人家失望。”
胖子白了老儒一眼,擦了擦头上汗水,瞧了瞧范离,忽然眼睛一亮,对范离道:“兄台真是好眼力,连这老头不是我对手都看得出来,不如你再帮我看看,我下一步落子何处?”
范离心中暗骂,这两人都是老狐狸,一个不动声色的挖苦自己,另一个不但给自己找了下坡路,还把他推出来作挡箭牌,本来事不关己,就因为自己一句话,被俩人一挤一抬,不能置身事外。对这俩人好感顿失,站起身来,用眼角扫了一眼胖子。捏出一枚黑子,按在棋盘之上。
顿时,一片黑棋隐隐呈现与白棋分庭抗礼之势。
胖子看了范离下的那枚棋子,先是有些不解,看了半晌之后,脸色不由变得精彩起来。
老儒神色郑重,重新把范离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执了一枚棋子思索半晌方才落下。范离却是想也不想,落子如行云流水。
老儒从未见过这种下棋的路数,死缠烂打,就像街头流氓,每每与之拼抢一子,却累得本来很好的一块局势陷入烂泥潭中,不能自拔,双方各下百十来子,老儒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掉进了烂泥坑子里。
再下一会儿,范离一个叫吃,吞掉了老儒十余子,顿时黑棋占了上风。
这时老儒的感觉又与刚刚不同了,自己每每落子毫无着力之处,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让人想吐血的冲动。再看眼前这个青年,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丝毫没有把他这个对手放在眼里,偏偏胖子还在一旁挖苦道:“这可不像您老的风格,可不要有意相让啊!一会要是真输了,脸上可不好看……”
老儒哪有时间理会胖子的挖苦,渐渐的额头上有了汗水。
又下了几步,棋盘上黑棋形势一片大好,白棋却只有几眼可活。
老儒手拿一粒棋子,思忖半晌却是无从着落,正进退两难时,一名官差,顶着满头汗水跑进茶楼,小声在老儒面前耳语几句,老儒面色大变。将手中棋子一扔,向范离抱拳道:“小友棋技高明,老夫自愧不如,今日有事先告辞,改日再行讨教。”说完理也不理胖子,急匆匆随着那名官差而去。
范离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抬头看见胖子在用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自己,呵呵的傻笑着。范离被笑得一阵发毛,赶忙站起身来回到自己座位上。
胖子却跟了过来,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坐在范离与阿果之间,笑眯眯问道:“刚刚也算认识了,但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范离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隐隐猜到眼前这个胖子的来意,无非是看中了他的棋艺。于是微微一笑道:“胖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没必要绕弯子。”
“爽快!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胖子伸了个大拇指。
“我姓周,人都叫我周胖子,想和兄弟一起发点小财,不知有没有兴趣?”周胖子眼睛眯成一条缝,满脸的肥肉笑起来上下乱抖。
听到赚钱,范离眼睛顿时一亮,立时有了兴致,目前他身上最是缺钱,有送上门来的买卖那有不宰上一刀之理,于是不动声色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过呢,我的出场费可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