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鬼追人。人走动带动气流,轻飘飘的磷化氢自然被推着跑。”
说着玉指轻弹,那簇幽光轻飘飘落在刀光肩头。
刀光浑身僵直,眼睁睁看着鬼火在衣料上跃动三下,渐渐熄灭。
夏樱掸了掸指尖,“刀啊,回去把《化学启蒙》抄三遍。”
真是拿他没办法。
那些恐怖片算是白放了,该怕的还是怕。
看来唯有让科学的光芒,照亮他内心对怪力乱神的恐惧了。
这时,山间忽然卷过一阵夜风。
春日深夜的凉风本应柔和,此刻却带着一股钻入骨髓的阴寒。
风起的刹那,空中骤然响起一阵诡谲的声响。
那声音似无数女子在哀哀哭泣,间或夹杂着孩童尖锐的啼叫,更有一种非人的空洞的呜咽在风中盘旋。
别说刀光吓得一个激灵,就连追风与逐月两位姑娘,也觉得脊背发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握紧了兵器。
楚宴川眸光一凛,手已按上剑柄,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浓稠的黑暗。
夏樱却微微侧首,耳尖轻动,捕捉着风中声音的细微差别。
不多时,她与楚宴川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纤指精准地指向左前方一棵高大的槐树。
楚宴川身形如鹞鹰般腾空而起,衣袂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瞬息之间,他已从槐树茂密的枝叶间取下了几个用细绳悬挂的陶罐。
那陶罐造型古怪,罐身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孔洞。
果然,空中的呜咽声立刻减弱了几分。
紧接着,追风会意,足尖轻点,如飞燕般掠向另外两个角落。
他从另外两棵大树的枝桠间,解下了几根长短、粗细不一的竹管。
奇迹发生了。
当最后那根最细的竹管被取下时,萦绕在众人耳畔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声响,戛然而止。
山林间,只剩下最纯粹的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夏樱走上前,用脚尖拨弄了一下那堆陶罐竹管,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鬼影是一个没见着,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刀光立刻松开攥着剑影衣襟的手,故作轻松地弹了弹衣袖:“我早看出是人为的,刚才纯粹是配合演出!”
楚宴川的声音如寒泉击玉,在寂静的夜色中幽幽响起:
“回京后,你就去城西乱葬岗守夜。什么时候能独自在坟堆里睡到天明,什么时候再回府上值。”
真是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连这点装神弄鬼的把戏都分辨不出,日后如何随孤应对真正的危机?”
“是,殿下。”
刀光讪讪应下。
小时候的经历影响至今。
殿下说得对,是时候直面这份恐惧了。
若连这点心魔都战胜不了,又如何配站在太子身边,追随他面对未来更大的风浪?
就在这时,前方浓雾中毫无征兆地浮现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一蹦一跳,正从他们不远处经过。
刀光倒吸一口凉气,强自镇定地握紧佩刀,壮着胆子喝道:“你是何人?”
见对方不理,他又提高嗓门:“喂!大晚上的,怎能在别人坟头上蹦跶?懂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