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睡…”
他在换气的间隙低哑回应,呼吸灼热,
“…你…”
— — —
胭红楼。
云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之一。
这座曾经属于柳家的产业,已在一个多月前悄然易主。
楼内灯火璀璨,琉璃盏折射着摇曳的烛影,将满堂的声色犬马镀上一层朦胧而暧昧的光晕。
男人们围作一团,个个面红耳赤地竞相出价。
“本公子出两千两。”
“死穷鬼,两千两也好意思叨扰绯烟姑娘?本公子出一万两!”
“我出两万两。”
“五万两!”
一个锦衣公子直接掏出银票拍在桌上,趾高气昂看向周围人。
“今夜绯烟姑娘非我莫属!”
老鸨笑得满脸褶子挤作一团:“李公子大气!今晚绯烟姑娘就是您的了!”
人群中有人咋舌:“五万两?这是天仙下凡?还是身子镶金嵌玉了?”
“兄弟,多久没来了?”旁侧摇扇的瘦削男子搭话。
“唉,家里母老虎盯得紧,已有个把月没敢踏足这温柔乡了。”
“难怪不知。这位绯烟姑娘不仅容貌绝世,更妙的是,凡与她春宵一度的客人,个个都说恍若登临仙境,醒来后魂牵梦萦,恨不得散尽家财再续良宵。”
胭红楼的顶层雅间内,暖帐低垂,暗香浮动。
一袭红衣的女子慵懒斜倚在芙蓉软榻上,如瀑青丝蜿蜒垂落,几缕发丝轻贴雪腮。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纤长玉指沿着杯缘缓缓游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浑然天成的风流媚态。
腰肢软似春柳,玉腿在红纱下若隐若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撩人心弦的韵律。
那位豪掷五万两的李公子痴痴跪在榻前,眼神涣散,嘴角挂着呆滞的傻笑。
忽地,她指尖一顿。
她似是听到了什么,美眸倏然亮起,方才的慵懒媚态瞬间被全然的敬畏取代。
“尊上召唤?”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绯色轻烟,倏然消失在窗口。
夜风徐来,吹动纱帘轻扬,只余满室若有若无的幽香,和那个仍跪在原地傻笑的男人。
月色如霜,倾泻在一处隐匿于市井的民宅庭院内。
假山嶙峋的轮廓在银辉中静默矗立,一弯细流绕石而过,水声潺潺,与袅袅琴音交织成一片静谧的夜色。
银发如瀑的男子独坐月下,修长十指轻抚七弦。
那琴音初听清越,细辨之下,却暗藏锋棱。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
绯烟悄无声息地落在青石板上,裙裾在月色下绽开如血色蔷薇。
她单膝跪地,仰首凝望着那道清冷的银发背影,眼底翻涌着近乎虔诚的痴迷:“奴,绯烟,拜见尊上。”
云无涯并未回头,声音清冷如这庭院中的月色:“绯烟,说说最近云京城的事情。”
“是,尊上。”
绯烟立刻将最近发生在云京城的事情,以及今日皇宫中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驯鹰,仙鹤祝寿,百鸟朝贺,每一个细节都不曾遗漏。
云无涯指尖轻叩琴身:“驯鹰,召唤万鸟…不愧是凤女。”
“尊上,”绯烟微微抬首,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听闻她怀了身孕,世间罕见的三胞胎。”
铮!
第七弦应声崩裂,断弦如银蛇狂舞,刺耳铮鸣撕裂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