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金色身影如疾电破空,巨翅翻飞间带起猎猎罡风。
但见寒光闪过,驯鹰师手中浸过药水的特制皮绳应声断裂。
利爪如钩,专挑衣帛最脆弱处下手。
尖喙如刀,每一次啄击都在肌肤上留下鲜红的印记。
两只金雕崽像是发现新玩具似的,围着阿史那隼的脑袋欢快盘旋,专挑发冠与鬓角处下喙。
乌黑发丝混着镶宝金冠碎片簌簌落下。
不过片刻工夫,这位草原王子头顶已秃了三五处铜钱大小的空白,残余的发绺如荒草般支棱着,在风中滑稽地颤动。
“放肆!滚开!”
阿史那隼狼狈地挥舞双臂,却连半片雕羽都触碰不到。
在两只金雕崽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象征北漠荣耀的王服彻底化作满地碎帛,最终只余一条皱巴巴的绢布亵裤勉强遮体。
“呀!这成何体统……”
全场女眷齐声惊呼,绢帕掩面的手指却悄悄岔开细缝。
任谁都不愿错过这百年难遇的…盛况啊!
夏樱抱臂倚靠在楚宴川身上,笑吟吟捻着垂落青丝:“雕儿,来者是客,温柔些嘛!”
金雕清唳应声,利爪忽地钳住阿史那隼肩带,双翅震起尘嚣直冲九霄。
“啊啊啊啊!”
变调的惨叫撕裂云层,阿史那隼四肢僵直如冻鱼,唯恐那金刚般的爪子稍有松懈。
而金雕竟真似在逗弄他般,时而俯冲擦过宫殿屋檐,时而振翅翻卷云浪。
众人仰望着空中那抹颠簸的金色光点,沉默震耳欲聋!
——您管这叫温柔?!
两名驯鹰师强忍浑身剧痛,正欲趁金雕飞离时偷袭那两只金雕崽。
一直静立观战的紫雕却猛然展翅!
它既已认定金雕为终生伴侣,又岂容宵小之辈在它面前放肆?
这些妄图伤害它心上雕与幼崽的驯鹰师,它早就想收拾了!
但见紫影如电,伴随两声惨嚎,驯鹰师捂着眼睛跪倒在地,指缝间渗出骇人的血红。
紫雕竟是直接啄瞎了他们的眼睛!
阿史那兰再顾不得礼仪,疾步冲到夏樱面前,声音发颤:“战王妃,请饶我王弟一命!他虽鲁莽,可今日毕竟是万寿盛典,不宜闹出人命。”
“公主何出此言?”
夏樱面露诧异,语气无辜,“不是北漠王子执意要驯服神雕么?”
她忽的抿唇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促狭,“只不过…你们北漠驯雕的方式当真别致,非要以头试喙、以衣试爪,本妃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说着她轻扯身旁人的衣袖,仰头问道:“阿宴,你见过吗?”
楚宴川垂眸对上她漾着星子的眼睛,眉眼如春水初融,他缓缓摇头:“未曾,北漠驯鹰术,确实独步天下。”
“哈哈哈!”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压抑许久的哄笑。
夏忠国粗着嗓子接话:“北漠儿郎果然…悍不畏死!这等舍身驯雕的魄力,老夫佩服!”
他还不忘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广平侯,扬声道:“老叶,你走南闯北见识广,可曾见过这般…别致的驯鹰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