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楚司璟与安王楚锦安的马车几乎同时抵达。
适逢夏元帝万寿节,楚锦安的禁足令得以暂时解了,这是他两个月来首次在公开场合露面。
他率先下车,安王妃江曼汐随后扶着他的手,姿态优雅地缓步而下。
她此前生产伤了身子,亏损得厉害,但服用了夏樱开的药方后,气色与精神都明显好了许多。
另一边,楚司璟也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的是侧妃姜梦瑶。
自夏雪柔那仅做了一日的璟王妃,后来暴毙后,柳皇后生前本欲为他从重臣之女中再择一位正妃。
奈何后来接连出事。
先是被禁足,后府邸被洗劫一空,更传出他身有隐疾,子嗣艰难的风声,令京中重臣之家对他避之不及。
先前柳皇后几次在夏元帝面前提及,他始终未曾松口。
直至柳皇后薨逝,他这璟王府的正妃之位,至今依旧空悬,成了他心头一根刺。
楚司璟阴鸷的目光越过人群,死死锁在那顶载着夏樱,正缓缓远去的宫廷软轿。
想到她如今的风光与楚宴川的得意,喉间冷冷地溢出一声轻哼,袖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转向不远处的楚锦安,缓步走近,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诮:“三弟瞧着那顶软轿,作何感想?父皇待四弟夫妇,当真是恩宠备至啊!”
他声音压低,带着若有似无的挑拨:“你我为父皇亲生子嗣,昔日犯错便遭严惩,禁足,一样不少。可四弟呢?当初双腿残疾,父皇怜他,许他宫中乘舆。如今他双腿早已痊愈,这份殊荣非但未收,反倒惠及了他的王妃。”
他微微倾身,语气愈发意味深长:“听说,前日父皇又开了私库,赏赐如流水般抬进了战王府。三弟你禁足两月,这一解禁,就见此情景,心中就无半分波澜么?”
楚锦安又怎会听不出他话语里的挑拨之意?
他非但不恼,反而故作认真地吸了吸鼻子,侧头问身旁的江曼汐:“汐儿,你闻到什么酸味没有?”
江曼不解:“什么酸味?妾身没闻到呢。”
楚锦安一拍手中的折扇,挑眉道:“怎么会没闻到呢?分明是有人在冒酸水的味道啊!”
楚司璟脸色骤然一沉。
他竟敢嘲讽自己?
不等他发作,楚锦安又摇着扇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啧啧摇头:“二皇兄,听过一句话没?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怪不得多日不见,你这模样…瞧着…沧桑了不少啊。”
璟王侧妃姜梦瑶闻言,下意识地偷眼去瞧楚司璟。
这一瞧,心下便是一惊。
自他恢复雄风后,几乎夜夜流连后院,纵情笙歌,那眼下的两团乌青沉得像是抹了墨,整张脸都透着一股被酒色浸透的颓靡之气。
想起昨晚,他难得来了她的院子。
她满心期盼能借此机会怀上子嗣,争取一下正妃之位。
过去她的家世或许不配当正妃,但如今璟王失去了柳皇后和柳家这个强大的靠山,她瞬间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谁知他兴致勃勃而来,却不过是银样镴枪头。
前后不过几下子的功夫,便草草了事,倒头睡成猪。
正想着,她便直直撞上了楚司璟扫过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