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跌跌撞撞冲进内院时,一路呼喊着。
此时的刘仁安正搂着新纳的十七岁小妾酣睡。
被搅了好梦,他一脚踹开鸳鸯锦被,满脸不耐:
“混账东西!大清早的号丧呢!若是寻常官司,本官决不轻饶!”
“大人!失踪的那四十多个姑娘……她们回来了!就在衙门口击鼓鸣冤!”
衙役嗓子都喊劈了。
刘仁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衙役又补了一句,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们还抬着一个老妪,说那人是咱们夫人!她们状告,是…是夫人绑架了她们!”
“什么?!”
刘仁安一个趔趄从床上滚下来,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官服,腰带都系歪了。
“走!去看看!”
衙门外人头攒动,议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衙役的“威武”声都压不住百姓的议论。
“肃静!”
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刘仁安瞪大眼睛看着堂下。
这大概是他审案以来,遇到最多原告的一次了。
四十九名戴着面纱的少女乌压压跪在
一旁躺着一个白发老妪,身上那件藕荷色绣金线褙子,分明是昨日夫人出门时穿的!
还有那支金累丝镶玉牡丹簪,可是夫人最心爱的首饰!
“不可能…” 刘仁安嘴唇哆嗦着。
他的夫人昨日还明艳动人,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堂下所跪何人?”他强作镇定。
“民女杨柳。”
领头的少女面色苍白,却眼神坚定,手里高举血书,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指印。
“民女等四十九人,联名状告知府夫人为炼邪药,掳掠我等取血!”
“荒谬!”
刘仁安拍案而起,“本官的夫人不过是个深居内宅的弱质女流,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杨柳指着地上的老妪道:“刘夫人在此,我们四十九人皆是证人。”
“胡说八道!”
刘仁安指着老妪的手直发抖,“这妇人又老又丑,怎么可能是本官的夫人!”
来之前,他已经得知,自己夫人彻夜未归。
对于地上女人的身份,他基本确认了。
但只要他不承认,便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他忽然变脸,换上慈父般的温和语气:“诸位姑娘,想必是受了惊吓,认错了人。本官这两个月来为寻找你们,可是殚精竭虑,夙夜难眠啊。你们现在去城门口看看,那里都还张贴着悬赏万两白银寻找你们的告示呢!”
堂外围观的百姓闻言骚动起来,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毕竟,刘仁安平日里惯会做表面功夫。
几个曾被他施过小恩小惠的商贩立即帮腔。
“是啊,刘大人这两个月为这事都瘦了一圈!”
“刘夫人平日最是心善,怎会做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