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抱着绣花暖水袋上朝的战王,哪还有半点冷面阎罗的影子?
“夏樱?”
德妃护甲在案几上重重叩了三下,眼中精光一闪,忽然换上慈爱的笑容,
“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兄弟妯娌间正常走动,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她转头看向江曼汐,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江曼汐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
安王漫不经心道:“儿臣明白了。回头就备些补品去探望四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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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地宫被摇曳的烛火映照出诡谲的暗影。
石壁上雕刻的古老符文在昏光下若隐若现,仿佛蛰伏的凶兽,随时会苏醒噬人。
上首的黑玉座上,一道高大的身影隐于宽大的黑袍之中,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每一下都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下方,一名消瘦的年轻人单膝跪地,低垂着头,声音恭敬而谨慎:
“主上,战王府近日动作频繁。先是清除了我们安插在周围的所有眼线,后又借血刃楼暗杀之事高调报官。
昨日,皇帝第二次亲临战王府待到深夜。据说,同时在战王府的还有风雪楼楼主。”
“风雪楼不是素来不与朝廷中人来往吗?因何去了战王府?”
“属下尚未查明。今日,永宁长公主也带着厚礼登门了!”
黑袍男子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如毒蛇吐信:
“呵……战王,倒是又让本座刮目相看了!”
他缓缓抬眸,暗红的瞳仁在阴影中泛着冷光,
“莫非……他的腿,好了?”
年轻人脊背一寒,低声道:“若真如此,对主上的大计恐怕……”
黑袍男子指尖一顿,地宫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阴鸷勾唇,“不过,寻常废物去了也是送死。”
袖袍一拂,一枚漆黑的令牌凌空飞至年轻人面前,
“让五十名鬼胄去。养兵千日,也该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能咬了。”
令牌落地,发出“铮”的一声脆响,其上狰狞的兽纹在火光中狰狞毕现。
年轻人双手捧起令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属下这就去安排。”
若是夏樱在此,肯定能认出这张脸……
不是夏子墨,又是谁?
黑袍男子重新靠回椅背,阴影彻底吞噬了他的面容,唯有低语在地宫中幽幽回荡。
“楚宴川……你若真站起来了,本座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硬不硬得过我的鬼胄。”
夜色沉沉,月光被浓云吞噬,整个战王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夏樱蜷在楚宴川温暖的怀抱里,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
两人交颈而眠,如同一对交颈的天鹅。
突然……
“宿主!醒醒!有敌袭!”
番茄果果尖锐的嗓音在夏樱脑海中炸开,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夏樱猛然睁眼,漆黑的眸底在暗夜中迸射出冷冽寒芒。
几乎同一时刻,院外传来刀剑碰撞的铮鸣。
闷哼声伴随着重物倒地的闷响,打斗的动静由远及近,浓烈的杀气如潮水般漫入院落,惊起树梢栖息的夜鸟。
“王爷!王妃!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