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在发光...我感觉好受多了...”
“玄清师叔!您醒了!”
他们围拢过来,敬畏地看着仁心木,又充满希冀地望向玄清。劫后余生,领袖的回归和眼前这株神异的树木,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
玄清在墨砚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她推开搀扶,一步一步,带着灵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踉跄地走向废墟中心,走向那株青铜翡翠树。
越靠近,那股源自血脉的温暖联系就越发清晰。她能“听”到树身深靛符文中流淌的、属于生源星锁之力的坚韧低鸣;能“感”受到翡翠枝脉中蕴含的、属于仁骸之力的磅礴生机;更能“触”碰到那温白嫩芽里,回春髓心那包容、净化一切的仁心规则。而树冠上,她的头骨如同一个温柔的旋涡,将这三股力量完美地统合、流转。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冷的青铜树干。
嗡——
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顺着指尖涌入,如同游子归家,瞬间抚平了她灵魂深处的撕裂感,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同时,一股浩瀚而悲悯的意志洪流也涌入她的心神——那是属于仁心木的“记忆”:星墟本源中的黑暗搏杀、生源最后的决绝与牺牲、回春髓心被唤醒的刹那、以及...那强行容纳规则、点燃自身、化作永恒镇物的无边痛苦!
“啊...”玄清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身体剧烈颤抖,泪水再次决堤。她仿佛亲身经历了生源承受的一切,那焚魂蚀骨的痛楚,那为了守护而甘愿永恒的孤寂!
“师叔!”墨砚和弟子们惊呼着想要上前。
玄清却猛地抬手制止了他们。她闭上眼,额头抵在冰冷的树干上,任由泪水滑落,浸湿了青铜的纹路。她不再抗拒那股意志洪流,而是敞开心扉,将自己残存的意念、无尽的悲痛、以及对生源的不舍与思念,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生源...姑姑回来了...”她在心中无声地诉说,“你...疼吗?”
没有言语的回应。
但树干上那流转的深靛符文,似乎微微亮了一瞬。翡翠枝脉中流淌的生机,仿佛更加柔和温润。树冠上,那头骨眼窝中的青铜卦钱,蜜饯刻痕的琥珀微光,温柔地闪烁了一下。
仿佛一声无声的叹息,一句疲惫却安心的慰藉。
玄清的心,在巨大的悲痛中,竟奇异地感受到了一丝宁静。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这株扎根于废墟、却撑起一片生机的仁心之树。阳光艰难地穿透尘埃,落在温白的嫩芽上,映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她深吸一口气,混杂着焦糊与新生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她转过身,擦去脸上的泪痕,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已褪去了迷茫与绝望,重新燃起属于药王谷玄清的坚韧与担当。
“墨砚,”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点伤亡,收集所有还能用的药材、净水。重伤者集中到...树下。”她看向那散发着净化光晕的仁心木,“轻伤能动者,跟我清理废墟,搭建临时庇护。”
她再次望向仁心木,目光温柔而坚定:“生源用命换来了这片生机,我们不能辜负。星火医馆,还在!药王谷的根,没断!”
弟子们看着废墟中心那株神异的树,又看着虽然虚弱却脊梁挺直的玄清师叔,眼中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取代。他们低声应诺,开始行动。
玄清走到树旁,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坐下。她疲惫地闭上眼,心神却与仁心木紧密相连,感受着它散发出的净化之力如何缓慢却坚定地涤荡着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她鬓角一缕被烧焦的白发下,一点几乎微不可察的、带着翡翠光泽的嫩芽,悄然探出头来,与仁心木的气息无声共鸣。
废墟之上,劫后余生的忙碌开始了。而那株沉默的青铜翡翠树,如同一位永恒的守护者,静静矗立,根须深扎,枝芽向天,将仁心的光辉,洒向这片等待复苏的焦土。墨砚在指挥弟子搬运伤者时,目光掠过仁心木,眼底深处,那道古老隐晦的星纹烙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