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盒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冰隙,仿佛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和希望。萧璟只觉得一股冰寒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这拜月山的万年积雪更冷。
兀术疯狂的笑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哈!璟亲王,给你陪葬吧!”
话音未落,一支来自磐石堡精锐的利箭精准地射穿了他的胸膛,笑声戛然而止,兀术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箭簇,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眼中还残留着疯狂与不甘。
但萧璟已经无暇他顾。他冲到冰隙边缘,向下望去,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漆黑,深不见底,寒风从下方倒灌上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殿下!危险!”幸存的死士死死拉住他,生怕他情急之下纵身跃下。
“药……药没了……”一名死士看着那黑暗的冰隙,声音绝望。他们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殿下更是九死一生,最终却……
萧璟死死盯着那片黑暗,胸膛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血迹染红了冰雪。挫败、愤怒、绝望……种种情绪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没有雪魄莲,皇兄怎么办?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要将他淹没时,他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画面——昏迷的萧琰,那微弱却坚定的回握。
不,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萧璟猛地直起身,眼中燃烧起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影七!绳索!火把!所有能找到的照明工具!立刻准备!”
影七刚才在阻击外围北戎援兵时受了轻伤,此刻闻令毫不犹豫:“是!” 他立刻指挥还能行动的人搜集装备。
“殿下,这冰隙太深,
“皇兄等不了!”萧璟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线希望,我就必须下去!”
他看向身边仅存的寥寥数人,每个人都带伤,疲惫不堪,但眼神依旧忠诚。“你们在上面接应,守住绳索。如果我半个时辰内没有信号,或者绳索异常……”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你们就撤回磐石堡,告诉苏婉和林风,另寻他法。”
“殿下!”众人齐齐跪倒,声音哽咽。
“这是命令!”萧璟不容置疑。他迅速将身上厚重的披风和大氅脱下,只留下利落的劲装,将“流光”剑绑在身后,把绳索牢牢系在腰间。
“殿下,让我下去吧!”影七抢步上前。
“不,”萧璟摇头,目光落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上,“我必须亲自去。” 这不仅是为了雪魄莲,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执念,他必须亲手将希望带回去。
他接过火把,最后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和周围浴血奋战的袍泽,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冰隙边缘,在众人的协助下,一点点向下滑去。
冰冷、潮湿、黑暗瞬间将他包裹。火把的光芒在深邃的冰壁间摇曳,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上方的人声和风雪声迅速远去,世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呼吸、绳索摩擦冰面的吱嘎声,以及水滴从冰锥上坠落的空灵回响。
他下降得极其缓慢而小心,冰壁滑不留手,时而需要用匕首凿出借力点。越往下,寒气越重,空气也愈发稀薄冰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迅速流失,握着绳索的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不知下降了多久,下方终于传来了隐约的水声。萧璟精神一振,加快了下滑速度。终于,他的双脚触到了坚实的地面——那是一片布满卵石的、冰冷的地下河滩。
他举起火把四处照射。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头顶是倒悬的冰锥,如同利剑,脚下是幽暗流淌的地下河,水流湍急,寒气逼人。而就在河滩不远处,一个醒目的玉盒正静静躺在那里,盒盖摔开了一半,露出里面晶莹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