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书房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萧璟身上!怀疑、审视、惊疑……种种情绪交织。
萧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母妃林氏!又是母妃林氏!影七昨夜才提及,今日这枚可能与她部族相关的令牌,就出现在了北戎突袭的现场!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栽赃!目标直指他!
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迎向萧琰探究的目光,声音尽量平稳:“皇兄明鉴,母妃去得早,臣弟对其部族之事一无所知。此物出现在北戎袭击现场,或许是有人故意陷害,欲离间我天璇皇室!”
萧琰把玩着那枚令牌,没有说话,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陆沉适时开口道:“陛下,靖王殿下所言不无道理。此物出现得过于蹊跷,或许是北戎反间之计,意图扰乱我方。”
他这话看似在为萧璟开脱,却更坐实了这枚令牌与林妃部族的关联,将萧璟牢牢地钉在了嫌疑的位置上。
萧琰将令牌扔回给陆沉,语气听不出喜怒:“查清楚这令牌的来历。至于阿璟……”他看向萧璟,目光复杂,“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便留在朕的书房,哪里也别去了。”
这不再是软禁在清晖阁,而是直接监控在他的眼皮底下!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最大程度的控制!
萧璟心中一沉,知道这是萧琰在施加压力,也是在试探他的反应。他低下头,掩去眸中的冷意:“臣弟遵旨。”
接下来的时间,萧璟便如同一个隐形人,坐在书房角落,看着萧琰与将领、谋士们商议军情,处理政务。萧琰展现出了他作为帝王卓越的决断力和掌控力,命令一条条发出,高效而冷酷。
萧璟看着他那运筹帷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背影,再联想到自己如今被动受制、甚至连母族都可能被牵扯进阴谋的境地,那股深埋的自卑与不甘再次啃噬着他的内心。
为什么他总是那个被怀疑、被掌控、被随意安置的人?凭什么萧琰就能永远高高在上?
期间,陆沉领命离去,前往遇袭据点深入调查。他离开前,目光再次与萧璟有瞬间的交汇,那眼神依旧温和,却让萧璟感到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这个陆沉,绝对不简单。
傍晚时分,当书房内只剩下萧琰与萧璟两人时,萧琰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他走到萧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害怕吗?”
萧璟抬起头,直视着他:“清者自清。”
萧琰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时候,清者未必能自清。”他俯下身,双手撑在萧璟座椅的扶手上,将他圈禁在方寸之间,声音低沉,“阿璟,你看,这世间危机四伏,只有朕的身边,才是你最安全的港湾。只要你愿意低头,依靠朕,这些风浪,朕都可以为你挡下。”
他的气息逼近,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和一种扭曲的温柔。
萧璟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一种混合着恐惧、憎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屈从欲的复杂情绪。他知道,只要他此刻示弱,或许就能得到暂时的安宁,甚至……萧琰的庇护。
但那股不甘与自尊,让他死死咬住了下唇,没有出声。
看着他倔强沉默的样子,萧琰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被更深的掌控欲覆盖。他直起身,淡淡道:“今晚你就宿在书房隔间。朕还有些奏折要批。”
说完,他不再看萧璟,转身回到了书案后。
萧璟坐在原地,看着跳跃的烛火映照下萧琰认真批阅奏折的侧影,那专注的神情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知道,萧琰在用另一种方式磨砺他的意志,消耗他的反抗。
而他,绝不能在此刻认输。
书房外,北境的夜风呼啸,带着远方的血腥与杀伐之气。行营之内,暗流汹涌,君臣兄弟,各怀心思。一场围绕着北境局势、皇室秘辛与个人恩怨的巨大风暴,正在这小小的书房内外,悄然酝酿,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