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的气息冰冷地拂在耳廓,那句“不该拿的东西”如同惊雷炸响在萧璟脑海。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僵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那枚金丸,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皇兄……”萧璟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臣弟……只是心中烦闷,出来走走……”
“走走?”萧琰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蚀骨的寒意。他伸出手,并未去碰萧璟藏在身后的手,而是抚上了他蒙面的黑布,指尖轻轻一勾,那布巾便飘然落下,露出萧璟苍白而惊惶的脸。“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到这片刚经过‘热闹’的林地走走?璟儿,你的雅兴,何时变得如此……别致?”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住萧璟闪烁的眼眸,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压力如同实质,层层叠加,几乎要将萧璟的脊梁压弯。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却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自身侧不远处响起:“陛下?”
萧璟和萧琰同时侧头,只见沈玠去而复返,正站在几丈开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担忧,对着萧琰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方才臣似乎听到这边有动静,担心有宵小惊扰圣驾,特来查看,不想陛下与靖王殿下在此。”他的目光快速扫过萧璟狼狈的模样和落在地上的黑布,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凝重。
萧琰的目光从萧璟身上移开,投向沈玠,凤眸微眯,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沈爱卿有心了。看来今夜,关心朕安危的人,不止一个。”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暗示着沈玠的“去而复返”绝非巧合。
沈玠面色不变,从容应答:“护卫陛下乃臣等本分。”他顿了顿,看向萧璟,语气带着关切,“靖王殿下脸色似乎不佳,可是受了惊吓?秋夜寒凉,殿下体弱,还是尽早回帐歇息为好。”他这话,看似关心萧璟,实则是想将萧璟从这危险的旋涡中摘出去,也是在提醒萧琰,不宜在此地对靖王过于逼迫。
萧璟心中五味杂陈,沈玠此刻出现,不知是福是祸。
萧琰却并未接沈玠的话,反而重新将目光聚焦在萧璟身上,那眼神深邃得令人恐惧。“惊吓?”他缓缓重复了一遍,向前逼近一步,几乎与萧璟贴身而立,强大的压迫感让萧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藏在身后的手暴露无遗。
“朕看璟儿不像受惊,倒像是……做了亏心事?”萧琰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萧璟紧握的拳头,“手里拿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吗?让朕看看。”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
萧璟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握着金丸的手心沁出冷汗。交出金丸,等于承认自己与安阳王、沈玠的密谋有关,后果不堪设想!不交?萧琰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玠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萧璟与萧琰之间,虽姿态恭敬,却隐隐形成了一种保护的态势。“陛下,”他声音沉稳,目光坦然地看着萧琰,“靖王殿下年纪尚轻,若偶有行为失当之处,也是臣等辅佐不力之过。秋狩乃喜庆之时,陛下与殿下兄弟情深,若因些许误会伤了和气,岂非让外人看了笑话?不若由臣先护送殿下回帐,陛下若有垂询,臣稍后自当向陛下详细禀明今夜林中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