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静静地听着,直到他吼完,胸膛剧烈起伏,才缓缓抬手,用指尖揩去他眼角因为激动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动作轻柔,眼神却冰冷如霜。
“恨朕?”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绝望的从容,“很好。记住这种感觉,璟儿。恨,也是一种深刻的联系,总好过……你心里没有朕。”
他俯身,靠近萧璟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冰冷的耳廓,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但是,你的恨,你的不甘,你的所有情绪,都只能属于朕。没有朕的允许,你连恨的资格,都不该有。”
说完,他直起身,解下自己身上那件还带着体温的玄色斗篷,不由分说地裹住了萧璟冰冷颤抖的身体。
“走吧,”他握住萧璟的手腕,力道坚定,不容挣脱,“夜深了,该回去了。”
萧璟被他半强制地带着,踉跄地走出温泉殿。身后是幽深的池水和未解的谜题,身前是深不见底的帝王心术和无处可逃的牢笼。
斗篷很暖,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却让心底的冰霜愈发厚重。他所有的反抗,所有的试探,在萧琰面前,都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或许能激起一丝涟漪,但最终,只会被更深、更沉的黑暗吞噬。
他侧过头,看着萧琰在月光下线条冷硬的侧脸,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恐惧、嫉恨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扭曲的依赖感,再次将他紧紧缠绕。
他知道,今晚的探索失败了,但他心底那个念头却愈发清晰——
他一定要找到真相,无论是关于这未央宫的秘密,还是关于他自己,以及他和萧琰之间,这段扭曲而致命的关系。
而萧琰,感受着掌心下那截细瘦手腕的微颤,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晦暗的满足。
挣扎吧,我的弟弟。你越是想飞,朕手中的线,便握得越紧。
这盘棋,你从未有胜算。而朕,享受的就是你明知结局,却依旧不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