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这种强大,这种他穷极一生恐怕也无法企及的天赋与高度,成了压在他心头的巨石。在萧琰面前,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算计,都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笑。他就像一只试图撼动大树的蚍蜉,所有的挣扎,在对方眼中,或许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值得玩味的游戏。
一种混合着无力、嫉妒与自惭形秽的情绪,如同毒液般侵蚀着他的内心。
“这一份,有关北境军粮调度,放入急件匣。”萧琰头也不抬地吩咐,精准地指出的他手中一份奏折的归类。
萧璟猛地回神,压下翻涌的心绪,低声应道:“是。”
他将奏折放入指定的匣中,动作间,袖口微荡。他再次瞥见那座紫檀木屏风,以及墙角那座停滞的钟。
嫉妒与自卑,可以摧毁一个人,也可以……催生出更坚定的决心。
他天赋不如你,实力不如你,掌控力不如你。
但那又如何?
他有的,是萧琰或许永远无法理解的,在绝境中求生的韧性,以及……被逼到极致后,敢于赌上一切的狠厉。
萧琰是巍峨山岳,那他就要做那最顽固的藤蔓,一点点,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去,直至找到那最脆弱的缝隙,将根系扎入山体内部。
他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重新变得温顺而安静,专注于手中的琐事,仿佛刚才那些阴暗的思绪从未存在过。
只是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那簇名为“反抗”的火焰,因着这强烈的对比与刺激,燃烧得更加炽烈而冰冷。
山岳虽固,亦有裂隙。而他,终将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