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看萧琰任何反应,扶着桌沿,有些吃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回那张冰冷的床榻,背对着外面,重新躺了下去。
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全部气力。
萧琰依旧坐在原地,看着对面空了的碗碟,空气中还弥漫着药汁的苦涩和米粥残余的、微弱的暖香。他看着床榻上那个重新蜷缩起来的、拒绝一切的背影,许久未曾动弹。
他逼他活了下来。
用他最厌恶的方式,折断了他的傲骨,强迫他吞下了生存的耻辱。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最后一丝可能缓和的关系,也彻底断绝了。剩下的,只有不死不休的恨意,与捆绑在一起的、互相折磨的余生。
萧琰缓缓站起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悄然离开了寝殿。
殿门合拢,将内外再次隔绝。
床榻上,背对着外面的萧璟,在确认殿内再无他人后,一直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弛下来。他睁开眼,看着眼前冰冷的墙壁,眼底哪还有半分荒原般的死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疯狂燃烧的幽暗火焰。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
萧琰,你等着。今日之辱,他日我必让你……百倍偿还!
这鸩毒,我先饮为敬。而你,终将自食其果。
殿外,萧琰立于阶下,仰头望着被高墙切割出的、四四方方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鸩毒么?
朕既敢让你饮下,便自有化解之法。
璟儿,这场博弈,朕奉陪到底。
无论是以爱为名,还是以恨为锁。
你,永远别想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