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只开了盏小夜灯,暖黄的光落在沈屹的侧脸上。
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个旧徽章——银色的边框,中间刻着小小的“侦察兵”字样,边角已经磨得发亮,是他退伍时带回来的。
温阮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心里的火气像被风吹着的火苗,忽明忽暗。
她本来是想质问他的。
质问他为什么从没说过爸爸是警察,为什么没提过喜欢登山,为什么连最崇拜的人是父亲这种事,都要在默契问答上才让她知道。
她甚至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语气,要严肃,要让他知道“你该主动跟我说这些”,可真看到他拿着徽章发呆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想什么?”沈屹抬起头,看到她盯着手机出神,轻声问。
温阮赶紧把手机锁屏,摇头:“没什么,就是看明天去外地录综艺的行程。”
沈屹点头,把徽章小心地放进盒子里,又拿出一张照片——是他和父亲的合影,照片里的他穿着军装,父亲穿着警服,两人笑得很像。
他用指尖轻轻擦了擦照片边缘的灰尘,声音很轻:“我爸要是还在,应该会喜欢你做的糖糕。”
温阮的心猛地一揪。
“还在”?
难道他爸爸……不在了?
她想问,却不敢问,怕触到他的伤口。
心里的火气瞬间灭了一半,只剩下满满的愧疚——她只想着自己没被“主动告知”,却没考虑过这些事可能藏着他的遗憾,他不是不想说,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明天去外地,那边可能会下雨。”沈屹收起照片,走到她身边坐下,拿起毯子盖在她腿上,“我查了天气预报,晚上有雷阵雨,你要是怕,我陪着你。”
温阮的指尖顿了顿,突然想起上次雷暴夜,他躲在阳台发抖,双手紧紧攥着栏杆,脸色苍白得像纸,却还强撑着说“我没事,你别怕”。
那时候的他,脆弱得像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和现在这个温柔体贴的沈屹,判若两人。
心里剩下的那点火气,也被这回忆浇灭了。
她本来想凶他“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可一想到他怕打雷时发抖的样子,就舍不得了。
万一她凶他,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下次打雷时更害怕,更不敢跟她说话怎么办?
这种“想凶又舍不得”的矛盾,让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是他隐瞒在先,怎么最后妥协的人,反而成了她。
“你怎么不说话?”沈屹看着她皱着眉的样子,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