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颗炸雷,在客厅里炸开。二姨和三叔婆都停下筷子,盯着沈屹,眼里满是好奇。温阮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她知道沈屹退役跟雷暴救援有关,可这是他的痛处,她怕他被问急了,也怕他说出真相后,亲戚又要追问个没完。
沈屹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指节泛白,却没立刻发火。他放下筷子,拿起茶杯喝了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退役是因为身体原因,上次出任务伤了腰,医生说不能再做高强度训练。跟犯错没关系,舅妈要是不信,我可以把退役证明带来给您看。”
他的语气里没带火气,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二舅妈被他看得有点发怵,可还是不死心:“那你伤了腰,以后能照顾阮阮吗?万一她怀了孩子,你连重物都提不动……”
“舅妈。”沈屹打断她,声音沉了些,目光扫过桌上的亲戚,“我伤的是腰,不是脑子。温阮怀孩子,我可以请月嫂,可以学做营养餐,可以每天接送她上下班,这些都不用提重物。而且我现在恢复得很好,医生说日常照顾人没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温阮身上,语气软了些:“最重要的是,我不会让温阮一个人扛事。不管是怀孩子,还是以后过日子,我都会在她身边。”
这话一出口,客厅里彻底安静了。二姨张了张嘴,没再说话;三叔婆低头剥着瓜子,假装没听见;外婆笑着打圆场:“就是!沈屹这么疼阮阮,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吃菜,排骨要凉了。”
温阮看着沈屹的侧脸,灯光落在他下颌线上,没了平时的冷硬,反而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她想起刚才他挡在她前面,一句句回应亲戚的刁难,想起他说“我不会让温阮一个人扛事”,心里的恐婚念头像被温水泡软的糖,慢慢化了。
她偷偷伸出手,碰了碰沈屹的手背。他的手很暖,指尖带着点薄茧,被她一碰,轻轻回握了一下,动作快得像怕被人发现,却足够让她安心。
就在大家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时,二舅妈突然盯着沈屹的手,皱起眉:“小沈,你这手……怎么好像在抖?”
温阮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赶紧看向沈屹的手——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指节确实在轻微地抖,幅度不大,却被眼尖的二舅妈发现了。
沈屹的脸色微变,赶紧将手插进裤兜,语气尽量平静:“没什么,可能刚才剥瓜子剥久了,有点酸。”
二舅妈显然不信,还想追问,外婆赶紧打断她:“哎呀,剥瓜子是容易手酸!我上次剥了一会儿,手也抖了半天!快吃菜,鱼要凉了!”
客厅里又恢复了热闹,可温阮的心却沉了下去。她知道沈屹的手不是剥瓜子酸的——上次雷暴夜,她也见过他这样手抖,当时他攥着抱枕,指节泛白,抖得比现在还厉害。
他为什么会手抖?是因为刚才亲戚的追问让他想起了部队的事?还是他的腰伤还有别的后遗症?
温阮偷偷看向沈屹,他正低头吃着饭,侧脸看起来很平静,可她能感觉到,他插在裤兜里的手,还在轻微地抖。她想问问他怎么了,却怕在亲戚面前戳破他的伪装,只能攥紧筷子,心里满是担心。
这顿饭剩下的时间,温阮吃得心不在焉。她看着沈屹偶尔夹菜的手,看着他应对亲戚时平静的表情,心里的疑问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她好像还是不够了解他,不知道他藏在平静外表下的,还有多少没说出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