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上的面孔仍在轮转。
楚风的破妄灵瞳像被人攥住了似的剧烈震颤,那些或英武或癫狂的面容在瞳中重叠成一片混沌,直到某道蓝光突然刺破迷雾——每张面孔眉心都凝着一点幽蓝,与他心焰瞳里跳动的光同频共振。
“这是......”他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胸口破碎的古玉残片,“同源印记?”
苏月璃的《葬经残卷》“哗啦”一声被翻到最后一页。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羊皮纸里,字迹在手电光下泛着青灰:“九重境启,则十三影归;一魂不散,万劫不灭。”她猛地抬头,发梢扫过楚风沾血的下颌,“楚风,他们不是被封印的失败者!”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考古学家特有的锐利,“是你被剥离的命运碎片!
每个时间节点的’你‘,都被强行切出来封在这里!“
地宫石壁突然渗出阴冷的潮气。
阿蛮后颈的蛊纹红得刺眼,他咬破指尖,鲜血在青铜门前画出歪扭的菱形阵图,每滴血液落地都发出“嗤”的轻响,“聚魂阵只能撑半柱香。”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玉牌意识要散了。”
楚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最年长的那张脸已模糊成一片灰影,只剩沙哑的声音漏出来:“我活到了六十岁......可从未真正醒来。”话音未落,玉牌上的光“唰”地暗了一截,像将熄的烛火。
“不行!”苏月璃扑过去要碰玉牌,却被楚风拽住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灵瞳里十二道记忆洪流正在疯狂撕扯玉牌的封印,“你碰了会被记忆反噬。”他低头看向她发颤的指尖,突然想起昨夜在酒店,她也是这样攥着放大镜研究陶片,眼睛亮得像星子,“听着,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雪狼的骨刀“当啷”落地。
他的左手还保持着举刀的姿势,腕间青铜护腕裂开的缝隙里正渗出黑血——那是方才硬扛记忆冲击留下的反噬。“我替你承痛。”他弯腰去捡刀,指节因用力发白,“雪狼族的无感钉能......”
“没用。”楚风打断他,手掌按上他肩头。
破妄灵瞳穿透皮肤,看见他血脉里翻涌的暗紫色毒雾,“你的痛,我看得见。”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在说什么极重要的事,“但这些记忆,是我的债。”
影子的透明指尖轻轻划过最近的玉牌。
他的面容在十二张脸间游移,最终定格成楚风十七岁的模样——那是楚风记忆里最清晰的自己,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的模样。“我也是其中之一。”他说,声音里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洞,“最早的试炼场景......”
楚风看见他眼底闪过的画面:少年被钉在祭坛上,鲜血顺着指尖滴进青铜鼎,鼎里浮着的,正是这块古玉。
“所以你总说‘我们都是她的孩子’。”楚风摸出十二枚玉牌,每一枚都还带着方才玉碎时的余温,“现在,我要把这些碎片拼回去。”
他将第一枚玉牌按在膻中穴。
刺痛像烧红的针猛地扎进心脏,眼前闪过另一重人生:穿西装的“他”跪在谈判桌前,对方推过来的降书上,墨迹未干。
第二枚贴在命门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