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渊核心逆燃的冲击波如巨手将楚风托向黑暗深处。
他的意识先是被撕成碎片,又在某个刹那突然凝固——时间的流动消失了,四周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茧房,每一团都裹着猩红、幽蓝或灰败的光,像被冻住的星尘。
“这是......九门交汇的夹缝?”楚风的声音在意识里回荡,没有引起任何声波震荡。
他试着抬手指向最近的茧房,指尖刚触到那层膜,画面便如潮水般涌来:穿倒蝶纹长袍的自己单膝跪地,将青铜灯捧给虚空中的黑影;另一个茧房里,他的瞳孔爬满黑纹,正挥刀劈向苏月璃的脖颈;再远些的,他与影子重叠成半人半雾的形态,脚下是漫山遍野的骸骨——那是新母渊的雏形。
楚风的“看”不再受限于眼球。
心眼扫过每一个茧房时,他甚至能尝到其中情绪的味道:跪伏者的绝望混着铁锈味,杀戮者的疯狂浸着苦杏仁香,融合者的空洞像嚼碎了一把冰渣。
他忽然笑了,笑声在静止的空间里荡起细微的涟漪:“原来你们用这些‘可能’当笼子?”他抬起手,指尖轻轻一戳,最近的茧房应声炸裂成光点,“可老子偏要当砸笼子的人。”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被最边缘的一抹灰吸引。
那里没有茧房,没有可能的未来,只有一缕青灰火焰静静燃烧,像被风吹散的香灰,随时会熄灭。
楚风的呼吸突然一滞——这缕火焰里,他闻到了苏月璃常用的沉水香,混着她翻古籍时沾在指尖的墨味。
“那是......我没活下来的路。”他喃喃着,意识不受控制地向前飘去。
指尖刚碰到青灰火焰,记忆的碎片便如暴雨倾泻:苏月璃举着放大镜在他捡漏的瓷瓶前笑,说“小骗子藏得倒深”;阿蛮在苗寨用骨铃替他引开守墓虫,后背被毒刺扎得血肉模糊却只说“不疼”;雪狼把护腕塞给他时,掌心的老茧擦过他手腕,“带着它,死了我也能把你叼回来”。
“可偏偏,她选了这条路等我。”楚风的意识泛起滚烫的酸意。
他望着那缕火焰里若隐若现的身影——是苏月璃,正背对着他蹲在坍塌的通道里,指尖沾着血在墙上写什么。
现实中的通道里,苏月璃的指甲缝全是血。
头顶的石块还在往下掉,她却像没察觉似的,将护宝会残页按在铭文墙上。
刚才那声“昭儿的孩子”还在她耳边回响,外祖父的声波频率与残页上的“封神谱”铭文突然重叠——那些歪扭的古篆竟在她眼底连成了时间线。
“原来......”她突然笑出声,眼泪却砸在残页上,“外祖父建九幽钥不是为了养钥匙,是为了找能烧钥匙的人。
妈剜目不是献祭,是给这把火添柴。“她猛地抬头,看向被落石砸得千疮百孔的穹顶,”楚风根本不是实验品,是我们三代人一起攒的’意外‘!“
“月璃姐!”阿蛮的喊声响在头顶。
这个苗疆青年正用后背顶着一块摇摇欲坠的巨石,额角的巫族图腾青芒暴涨,“尸群要冲过来了!
药雾撑不住了!“
苏月璃却突然站起身,将残页塞进阿蛮怀里:“我们不是来通关的!”她的声音盖过石块坠落的轰鸣,“我们是来炸场子的!”
话音未落,阿蛮右耳突然一凉。
原本汩汩流着血的耳洞竟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蜂鸣般的共鸣——那声音像极了楚风用破妄灵瞳时,空气里泛起的震颤。
他瞳孔骤缩,猛地想起三天前楚风濒死时,影子出现前自己耳中也有过这种共鸣。
“影子不是敌人!”阿蛮嘶吼着,抽出腰间的骨刀割破手掌。
鲜血溅在青石板上的瞬间,他单膝跪地,用染血的指尖画出扭曲的咒文:“它是楚风三年前被母渊掏走半条命时,分裂出的’决绝之念‘!
被抓去改造,却留着对’真实疼痛‘的执念!“
雪狼的手重重按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