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黑屏的硬盘,忽然笑了。
晨光透过百叶窗漏进来时,她抱着硬盘走进社区小学,交给了教美术的王老师:“就说这是...会讲故事的教具。”临走前,她在工作室墙上用红蜡笔画了扇门,门楣上写着:“真正的秘密,是让它永远不像秘密。”
灰鸦是在晨雾里寄出最后一封举报信的。
他蹲在邮筒前,指尖摩挲着信封边缘——那是境外组织总部的信纸,边角还留着当年任务编号的压痕。
他划亮火柴,看着火光吞没信纸,火星子被风卷着,像极了十年前他在任务里见过的血滴。
南下列车的绿皮车厢里,灰鸦脱了战术靴,光脚踩着磨白的椅垫。
邻座小男孩举着蜡笔在车窗上画门,圆头圆脑的,鼻尖沾着蜡屑:“妈妈你看,我能开门了!”年轻女人笑着刮他鼻子:“开哪门?”“开回家的门!”
灰鸦闭上眼。
他想起老周头递的热粥,想起匿名问卷里“梦见老周头点头”的63%,想起自己在笔记本里画的圆头小人。
列车鸣笛时,他摸出藏在领口的项链——那是女儿百天时的照片,被他用蜡笔在背面画了扇小窗。
楚风背着帆布包路过巷口时,风突然大了。
他抬头的瞬间,那片绿了整个夏秋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来,像只疲倦的蝴蝶,轻轻覆在老周头画的门上。
他脚步顿了顿,伸手摸向口袋。
那里躺着枚铜钱,边缘被灵瞳的金光磨得发亮——这是三年前他用灵瞳封印时,苏月璃从老井里捞出来的“镇眼钱”。
井边的功德箱落着薄霜,楚风俯身把铜钱投进去。
“当啷”一声脆响,井水泛起涟漪,倒映出百年前的画面:一群穿粗布衫的青年巡更队员,举着煤油灯从井边走过,笑声撞碎了月光。
“该说的,都说到了。”他对着井里的倒影笑了笑,转身走向长途车站。
客车启动时,楚风靠在车窗上闭目。
车窗外,巷口的扫帚依旧斜倚墙根,晾衣绳被风掀起又落下,井盖静卧在青石板间。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捡起那片落叶夹进课本——她没注意到,叶脉深处有丝极淡的金光,正顺着纸页纹路,往更远处爬去。
楚风端起茶杯,发现不知何时已空了。
杯底残留一圈水痕,在晨光里泛着淡金,形状...像一只终于闭上的眼睛。
晨雾未散时,老井旁的功德箱传来细微响动。
有人轻轻挪动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