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没说话,只是点头。
他转身时,老槐叶落在他肩头,被体温焐得蜷起了边。
子夜的风带着潮气。
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蹲在废墟外,其中一个正调试声波发射器。“频率217赫兹。”他抬头看了眼同伙,“足够让植物神经紊乱。”
另一个男人摸出防毒面具:“等毒素渗进地下水,我们就带着设备冲进去,拍几张清污的照片......”
“嗡——”
他的话被一声轻响截断。
墙缝里的嫩芽突然疯了似的往上窜,藤蔓裹着晨露缠上陶铃,叶片在月光下泛着银边。
最粗的那根藤条擦过铃口时,陶铃发出“叮”的脆响。
穿黑西装的男人愣住了。
他看着藤蔓纤维在铃身交织成网状,突然想起大学物理课讲的压电效应——某些材料受压会产生电流。
“快关设备!”他大喊。
但已经晚了。
风吹着陶铃来回摇晃,藤蔓纤维与铃身摩擦产生的微电流顺着藤脉逆流而下,撞进地底的陶管网络。
整座街区的地下水突然发出低频嗡鸣,像千万人同时哼着同一首歌。
声波发射器的屏幕开始疯狂跳动,“滴”的一声爆了浆。
三个男人同时捂住耳朵。
他们听见了,在意识最深处,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说:“回家吧,天要亮了。”
黎明来得比往常快。
老周推着扫帚车路过时,藤蔓上的露珠正往下掉。
他顺手摘下片叶子擦汗,叶片断裂处涌出乳白汁液,在阳光下“嗤”地凝成细线,直指巷尾那口爬满青苔的古井。
楚风站在街角的报亭后,破妄灵瞳悄然睁开一线。
地底的光脉像被惊醒的蛇,正顺着凝液轨迹缓缓延伸,每道纹路都泛着暖黄的光晕——那是泥瓦匠的手印,清洁工的弹珠,邮差的槐种,还有小男孩蜡笔下的隧道。
“有些地图,不用画完就已生效。”他低声说。
头顶电线上,那只花斑老猫甩了甩尾巴,瞳孔在晨光里缩成细线,像在数什么。
巷口的梧桐叶开始泛青,远处传来打更似的“滴答”声——是春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