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破瞳那天我没哭(1 / 2)

晨光漫过窗棂时,楚风正对着镜子系蓝布衫的第二颗纽扣。

苏月璃的敲门声比平时晚了半小时——他数过,以往她总踩着第七声铜铃响准时出现。

“阿风。”苏月璃推开门,发梢沾着晨露,手里攥着张照片,“刚才路过联络站旧址,有人......”

话没说完,楚风已经起身。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三天前他封存灵瞳的那夜,二十三处岗亭的铜铃响得像在翻旧账,如今那声音还在他耳底嗡嗡着。

联络站外的梧桐树下,新立的水泥碑在晨雾里泛着青灰。“巡夜者纪念碑”六个字刻得深,笔画边缘还沾着未扫净的石粉。

楚风驻足时,碑前的粗瓷杯里飘出茉莉香——是巷口阿婆常泡的茶,他认得出那股子清苦里裹着甜的味儿。

有人在他名字旁添了“破妄神眼”四字,用红漆描的,笔画粗得像要渗进石头里。

楚风伸手抹了把,指腹蹭过石面,红漆碎屑簌簌往下掉。

苏月璃站在他身侧,看着他的拇指在“楚风”两字上停了停,像在确认刻痕的深浅。

“不是愤怒。”她轻声说,这是楚风教她的——他总说,情绪要落在骨头上才真。

此刻他的指尖在石面压出白印,眉峰没皱,眼尾却松着,“是纠正。”

楚风没应,转身时衣角带起一阵风,吹得碑前的老式手电筒滚了半圈。

灯泡上还贴着褪色的“安全”贴纸,是他父亲当年的习惯。

苏月璃望着他的背影,见他走路时肩线比往日松垮些,像卸下了块压了多年的石头。

“去气象台吧。”她追上两步,把照片塞进他手心。

照片里是栋爬满常春藤的老楼,楼顶的风向标锈成了黑色,“我找老教授查过,这栋废弃的气象台建于六十年代,当年负责记录城市气象数据。

现在归文保局管,说是要改造成记忆馆。“

楚风捏着照片,指节在“记忆馆”三个字上硌出印子。

苏月璃知道他在想什么——上回他们的据点被境外组织端了,监控拍得比他用灵瞳看得还清楚。“我想......”她斟酌着措辞,“给你重建点能攥在手里的东西。”

“不用监控,不设警报,连门锁都别换。”楚风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线,软却韧,“真要防得住,不该靠铁栏杆。”

苏月璃张了张嘴,最终只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说的“防”是什么——这些年他被当成过神,被当成过靶子,却独独没被当成过“人”。

气象台的铁门挂着把老铜锁,钥匙插进去转了三圈才“咔嗒”一声。

推开门时,灰尘在光柱里跳着舞,苏月璃的运动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吱呀”响。

“图纸在观测室第三个抽屉。”楚风突然说。

苏月璃转头看他,见他正盯着墙角的老收音机,旋钮歪着,像只斜睨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

“灵瞳......”楚风顿了顿,伸手摸向右眼,那里现在只有道淡白的疤,“以前能看见残留的能量。

现在......“他笑了笑,”闻见的。“

观测室的抽屉果然躺着卷图纸,泛黄的纸边沾着霉斑。

苏月璃刚要展开,楚风的手突然僵在半空——他碰着了收音机的旋钮。

“滋啦——”电流声像根生锈的针,扎破了满室寂静。

“......今晚有雨,值班同志注意关窗。”

沙哑的男音从收音机里淌出来,带着老磁带特有的刺啦声。

苏月璃的手悬在半空,她认得这声音——是楚风父亲的录音,去年整理楚家旧物时听过。

可这台收音机的后盖裂着缝,里面根本没有磁带。

楚风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封存灵瞳那晚,眼前浮起的千万个火柴人。

原来有些声音,不是存在磁带里,是存在空气里的。

“阿风?”苏月璃轻轻碰他手背。

他摇头,指尖顺着收音机外壳摸索,摸到一道浅浅的刻痕——是两个歪扭的“风”字,像小孩用指甲划的。

“我小时候......”他声音发涩,“总跟着我爸来值班。

他调收音机时,我就拿铅笔在壳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