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摸出半截蜡笔,在“值班失误”四个字下歪歪扭扭补了句“设备已修”——蓝雾就是这时从屋顶裂缝飘下来的,像根细毛线,绕着老人发皱的指尖缠了三圈,又“咻”地钻回墙里。
楚风站在巷口,破妄灵瞳把一切拉成慢镜头。
老人转身时,积水里的脚印倒影突然变了:破棉袄褪成洗得发白的工装,佝偻的背挺得笔直,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工人。
“他们不是找‘守灯人’。”楚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身后的苏月璃打了个寒颤,“是找‘记得该怎么做事的人’。”他摸出钢笔,在《守灯人手札》第七条上重重划了道线,“改成‘凡修正旧错者,即为新岗’。”
当晚,丁五区泵房的墙皮簌簌往下掉。
楚风举着矿灯,刀尖在水泥墙上刻得火星四溅:“二零二零年冬,阀门锈蚀未上报,家属院断暖三天。”他吹掉墙灰,摸出支大前门点燃,插在刻痕里:“这班,不该漏。”
话音刚落,整面墙突然泛起微光。
那行刻字像被吞进水泥里,缓缓下沉。
楚风摸向锁骨下的蓝金纹身,那里正随着心跳轻颤——不是冲他,是冲这堵墙。
远处突然传来“滴答”一声。
楚风抬头,十年未响的老排气阀正滴着热水,一下,两下,节奏像谁的心跳。
他掏出手机想记到手札里,屏幕却在这时亮起新通知。
未读消息的提示音刺破泵房的寂静,发信人是灰鸦,标题只有四个字:“紧急报告”。
楚风点开的瞬间,东郊七号变电站的坐标在地图上跳出红点,像团烧得正旺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