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雪狼扯了扯嘴角,露出颗虎牙,“活的陶丸,死的我。”
深夜的雨下得很密,楚风站在窗前看雪狼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玻璃上的水痕把路灯拉成模糊的金线。
苏月璃的手突然覆在他后颈,带着实验室恒温箱的凉意:“他能行。”
“我担心的不是他。”楚风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她奶奶留下的,“是清淤队。
他们能定位源质体,陶丸能藏多久?“
话音未落,金属门被撞开。
雪狼冲进来时,后背的衣服全湿了,发梢滴着水,怀里还抱着那个陶丸。
他的左脸肿起一片,嘴角渗血:“被伏击了。
两个流浪汉,带着声波器。“他扯下衣领,锁骨处有片青紫色的淤痕,”他们能干扰五感,我差点......“
“陶丸没事?”楚风打断他。
“没事。”雪狼把陶丸放在桌上,指节重重叩了叩,“但有个瞎子。”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拄竹杖的,突然从巷子里钻出来。
竹杖点地的节奏......“他皱起眉,”像敲摩斯密码,又像......“
“像巫族的镇魂诀?”阿蛮突然插话,“点地七下,停三秒,再点五下?”
雪狼猛地抬头:“对!
那两个杀手捂着耳朵惨叫,耳膜都破了。
瞎子把陶丸塞给我,说’告诉拿灯的人,西直门老泵站,第七根柱子,有人等他交班‘。“他摸出张皱巴巴的纸片,”还留了这个。“
楚风展开纸,上面是用炭笔写的歪扭字迹:“灯灭时,火不熄。”墨迹未干,还带着雨的潮气。
“拿灯的人......”苏月璃轻声重复,突然看向楚风怀里的安全帽——那是他父亲的遗物,帽檐上“建设先锋”的字迹已经褪成粉色。
楚风没说话。
他转身走向墙角的铁皮箱,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遗物,锁孔里还塞着他小时候塞的蜡笔。
打开箱子,最底层的蓝布包着个东西,展开时,一张泛黄的工作证复印件落在桌上。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膝盖上的补丁和楚风现在穿的工装裤一模一样。
编号栏旁的小字刺得他眼睛发疼:“临时工西直门泵站维护组”。
证件背面,用铅笔写着三个数字,已经被岁月晕开,但楚风还是一眼认出——0,正是今天的日期。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闪电照亮墙上的地图。
楚风的目光顺着闪电的轨迹看过去,西直门老泵站的位置,正和老楼地下那口青铜井的位置连成一条直线,像根看不见的针,扎进城市的心脏。
他握紧工作证,指节泛白。
破妄灵瞳在暗处缓缓睁开,眼前浮现出父亲的身影——不是光雾,是更清晰的影像:同样的雨幕里,同样的竹杖,同样的工装裤,膝盖上的补丁被雨水浸得更深。
“爸。”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被雷声撕碎,“你是装瞎的,还是......”
后面的话被雨声吞没。
桌上的陶丸突然轻轻一颤,表面的纹路里渗出一丝微光,像极了记忆结晶最初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