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谁在听老房子哭(2 / 2)

“解法呢?”楚风的拇指在桌沿敲出急促的节奏。

“得找个亲历者后代,带着真实物件,走进记忆最深处的节点。”阿蛮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用活人的情感做钥匙,把巢里的记忆‘还’回去。”

苏月璃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李建国的儿子八年前移民加拿大,孙子现在在多伦多读大学......”她突然顿住,“联系不上。”

楚风的目光落在磁带机上。

刚才那段录音末尾,有个模糊的气音:“......钥匙不能见光,得交给穿补丁裤的孩子。”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父亲生前那条磨破膝盖的工装裤突然浮现在眼前——裤腿上的补丁是他十二岁那年,蹲在路灯下用蓝布缝的,针脚歪歪扭扭。

“楚风?”苏月璃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里还留着昨夜灯籽的余温,父亲临终前的话突然清晰起来:“土要是醒了,就得有人点灯。”

“我去。”他说。

深夜十一点,老楼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楚风穿着那条洗得发白的工装裤,怀里抱着父亲遗留的安全帽——帽檐上“建设先锋”四个红漆字已经褪成粉色,帽顶还留着他小时候用蜡笔涂的小星星。

地下室的霉味像块湿毛巾捂住口鼻。

楚风的破妄灵瞳缓缓睁开,墙面突然“活”了过来:1958年的施工队扛着水泥袋往井下倒,1967年的李建国攥着铁皮盒在角落发抖,1983年的小媳妇抱着生病的孩子敲邻居家门......无数记忆像电影胶片重叠在一起,在他眼前流淌。

最深处的水泥墩上,有团暗金色的光雾在跳动。

楚风走过去,把安全帽轻轻放上去。

整栋楼突然发出闷雷似的轰鸣。

墙皮簌簌剥落,露出里面暗金色的粉末——那是被养熟的伪忆母核。

光雾越聚越浓,最后凝成个清瘦的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膝盖上的补丁和楚风现在穿的这条一模一样。

“爸?”楚风的喉咙发紧。

身影的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撞进他脑子里:“你来了。”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带着点哑的低音,“井底还有东西。

他们想抢的不是记忆,是火种。“

光雾开始消散。

楚风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一团温暖的空气。

头顶的天花板裂开道细缝,一滴泛着星光的液体“啪嗒”落在他掌心——那是颗指甲盖大小的结晶,里面漂浮着细碎的光点,像把揉碎的银河。

“叮”的一声,实验室门被推开。

苏月璃提着个银色的低温恒湿箱站在门口,发梢还滴着夜露:“我调好了参数。”她的目光落在楚风掌心的结晶上,瞳孔里跳动着和结晶一样的微光,“能让我看看吗?”

楚风摊开手。

苏月璃取出专用镊子,动作轻得像在捧易碎的蝴蝶。

当结晶被放进恒湿箱的瞬间,箱壁上的频谱仪突然发出“滴”的一声,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似的光纹——那是连苏月璃都没见过的波动频率。

她抬头时,楚风正盯着窗外。

老楼的窗户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像只闭合的眼睛。

但他知道,井底的“火种”,才刚刚露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