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上周讲的不对,秦始皇统一了文字,不是什么外邦人教的!“
晶石在苏月璃掌心炸裂。
灰鸦本能地护在她身前,却见一片碎片粘在自己手背上,映出模糊的影像:水晶吊灯下,穿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声音像浸了毒液的丝绸:“要让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
“那是......”苏月璃的声音发颤。
“文化学者周鸿儒。”灰鸦的喉结滚动,“组织里的‘历史重塑者’。”
楚风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鸣叫。
是阿蛮的声音,带着苗语特有的沙哑:“护魂蛊要枯了。”
他猛地直起身子。
阿蛮的护魂蛊是苗寨世代相传的守护灵,寄生在血脉里,蛊虫枯萎意味着真实记忆正在被大规模抹除。“回祖祠。”楚风说,“挖言瓮。”
阿蛮的应答只有一声闷哼。
楚风盯着灵瞳里阿蛮的位置——他正往城南苗寨旧址狂奔,脚步带起的尘埃在月光下像被风吹散的魂。
祖祠地窖的石板是用阿蛮的血撬开的。
他割破指尖,血滴在石板缝隙里,唤醒了沉睡百年的“言瓮”。
瓮身刻满蝌蚪文,打开的瞬间,成百上千根竹简“唰”地飞出,每根都缠着半透明的记忆丝线——那是历代苗寨先辈口传的历史,用鲜血和唾沫封存的真实。
“万口归音。”阿蛮咬破舌尖,血混着咒文喷在瓮口。
刹那间,十里内的鸡鸣狗吠齐停。
楚风的灵瞳里,所有村民的嘴都在动,老人们哼着古歌,孩童念着奶奶教的童谣,卖早点的阿婆和顾客争论:“我阿爷说过,当年修水库是咱们村几百号人挑土......”声浪汇集成无形的冲击波,直扑最近的信号塔。
“轰!”
楚风望着窗外炸成火球的信号塔,耳中还回荡着此起彼伏的人声。
城市上空那只眼形云团开始扭曲,像被戳破的气球。
他摸出古玉,能清晰感觉到地脉深处的震动——那是“心棺”,境外组织用来埋葬真实历史的邪物。
“出来吧。”楚风扯下蒙眼黑布,幽蓝瞳仁映着夜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的坟。”
猩红光束从博物馆地基冲天而起,与残云交汇,凝聚成半张模糊人脸。
它无声咆哮,却在触到下方时猛地一顿——早市的吆喝声、晨跑老人的广播声、小学生背古诗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将那张脸撕成碎片。
楚风笑了,可左眼突然剧痛。
他捂住眼睛,指缝间漏出金光,视野边缘浮现一行古老铭文:“点灯人终成薪柴,燃尽之日,即是继任之时。”他低头看向掌心,心火印记里的火焰虚影,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
手机震动,是苏月璃的消息:“所有节点摧毁,回地下停车场汇合。”
楚风顺着安全梯往下跑,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昏黄,他扶着车门喘息,左眼的金光时明时暗,像随时会熄灭的灯。
“咔嗒。”
车门锁自动弹开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楚风抬头,后视镜里映出他泛着青灰的脸,和左眼那道若隐若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