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黑衣人冲进来,枪口喷着火舌。
工程师后背绽开血花,却仍咬着牙将残玉往前送了寸许。
他脖颈青筋暴起,在生命最后一刻,用染血的指尖在地面写下四个大字:“熄灯者生”,随即被拖走,连尸体都被扔进了熔炉。
画面戛然而止。
楚风猛地抽回手,掌心那道疤痕正渗着血珠,像被谁用刻刀新刻的。
他喘着粗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是没人试过灭灯……是成功的人都被抹去了。那些井壁上的抓痕,那些镜灵的脸,都是‘失败者’的执念,被锁在这里当活祭品。”
“你说对了一半。”灰鸦突然开口。
这个前特务组织成员背靠着墙,指尖轻轻划过后颈那道淡青的奴契痕迹,“幽灯社的档案里提过‘昭明体系’——每隔七十年需重启一次,要献祭一名‘觉醒火种者’,维持灯火不熄。但他们没写……真正的目的,是怕有人完成‘断契仪式’。”
楚风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起昭明灯在镜灵幻境里说的“守灯人”,想起苏月璃祖父笔记里写的“灯在国在”,此刻所有碎片突然拼合——所谓“守灯人”,根本不是传承者,而是每代选出的替罪羊。
那盏灯压着的,从来不是国运,是某个被封印的“东西”。
而这门缝里的月光,那抹能吞噬灯火的“寒渊引”,才是撕开谎言的钥匙。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昭明灯。
灯焰此刻正剧烈摇曳,竟发出类似呜咽的轻鸣,灯身温度降到了冰点,像在恐惧,又像在哀求。
楚风突然笑了,指腹轻轻抚过灯身:“你怕的不是灭,是真相被拆穿。”
话音未落,他捧起昭明灯,迎着那缕月光跨出一步。
脚尖刚触到石门表面,整座石室突然泛起涟漪。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现实里的石井、民国的祭坛、还有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廊,长廊尽头站着个披发赤足的男子,正缓缓转身。
楚风的呼吸顿住。
那男子的面容,与他镜中的模样分毫不差。
而在男子脚下,层层叠叠的骸骨铺成阶梯,每一具胸膛都被剖开,空荡荡的心口处,各有一盏熄灭的灯。
“原来等我的……”楚风喉结滚动,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是接班的人,是我自己。”
他抬脚,迈向那道渗着月光的门。
身后的月光,忽然暗了一瞬。
(下章预告:楚风一脚踏上门面,整片空间轰然扭曲。
石井消失,长廊尽头的“自己”却伸出手,掌心躺着半块残玉——正是他在幻象里见过的那枚。
而在他们脚下,所有熄灭的灯突然同时亮起,灯焰里映出的,是七十年前那场爆炸中,被永远定格的、最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