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死人才用的招魂术!
灵鳞燃尽,若意念没归,施术者也得魂飞魄散!“
苏月璃却将小地脉最后一片鳞片捧在手心。
那鳞片凉丝丝的,却带着楚风心口的温度。
她抬头看向阿蛮,目光像把刀:“他没说要回来。
他说的是’引‘。“她轻轻抚摸鳞片上的金纹,”我们不是接他魂,是帮他点火。“
阿蛮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望着苏月璃眼底的决绝,突然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尖在舌尖一舔。
血珠顺着下巴滴落,他跪在地上用血画出七星阵,每一笔都深深刻进石缝:“我阿蛮一生只信两个人,一个是奶奶,一个是苏小姐。”
苏月璃盘坐在阵心,咬破指尖,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鳞片周围画出个小小的圆。
她念起苏家古咒,声音清越却带着哽咽:“魂兮归徕,反故居些......”
雪狼不知何时回到地面,他掌心的血还在流,却用力按在阵外的石壁上。
昆仑野人的血脉在他体内沸腾,地脉的震动顺着他的手掌传入阵中,石壁上的青苔瞬间枯黄——那是地脉之力被抽离的征兆。
灰鸦的义体在蛊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机械核心与蛊火交融,竟传出一声似哭似笑的电子哀鸣。
他靠在断树上,望着阵中的光,忽然轻声说:“我从前觉得,这世界非黑即白。
现在才明白...有些光,要烧了自己才能看见。“
地底深处,楚风蜷在无字碑前。
他的呼吸弱得像游丝,胸前的旧疤因失血而发黑,却还挂着丝笑意。
小地脉的鳞片贴在他心口,随着心跳渗入极淡的金色光晕——那是龙蜕残魂最后的馈赠,不是力量,是“存在”的证明。
他能感知到外界的情绪:苏月璃的执念像团火,阿蛮的坚定像块石,雪狼的忠诚像座山,甚至灰鸦那丝迟疑后的决绝...这些情绪化作无形的线,在他心湖中交织,汇集成条微弱却坚韧的“愿之线”。
突然,心口的鳞片猛地发烫!
楚风“看”见了。不是用眼睛,是用灵魂。
地脉不再是能量河流,而是亿万生灵的愿望织成的网,每根线都闪着不同的光——有守陵人世代的誓约,有盗墓贼贪婪的暗红,有考古者炽热的金,还有...还有他自己,那个在古玩市场被人嘲笑的穷学生,那个在暴雨里护着破碗跑了三公里的笨蛋,此刻正站在网中央,线团在他手里。
归源碑也不再是块石头,而是面镜子,照出千秋万代的守陵人。
他看见白发老者跪在碑前滴血,看见红衣少女在碑侧刻下新字,看见...看见自己,此刻正伸手触碰碑面。
“我不是楚家人。”他轻声说,声音在石室里回荡,“我是守碑人。”
碑体突然嗡鸣,第八行新字缓缓浮现:“非我族类,其心亦可昭昭。”
与此同时,地面的铜扣突然震动。
苏月璃掌心的裂纹“咔”地愈合,扣身浮现出只闭目之眼的烙印——仿佛有人,隔着生死,轻轻眨了下。
地底,楚风的呼吸渐渐平稳。
他的眉心有金光流转,像颗被重新点亮的星。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触到碑面的瞬间,整座石室的石屑突然悬浮,在他周围织成金色的茧。
晨光透过岩层的缝隙漏进来,照在他汗湿的额发上。
他闭着眼睛,却能“看”见头顶的每块石头,“听”见断崖上众人的心跳。
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