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铜扣不再是死物,反而像活了似的在她掌心跳动,频率和她的脉搏完全重合。
“阿蛮!”她猛地抬头,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用蛊线连地脉震波!雪狼,你耳朵贴岩壁听!灰鸦,把你义眼的残留数据调出来!”
阿蛮没说话,咬破指尖挤出半只指甲盖大小的青蛊。
蛊虫振翅钻入地裂缝隙,身后拖着半透明的丝线,那是苗疆“听风蛊”,能把地下震动转化为丝线震颤的频率。
雪狼伏低身子,毛茸茸的耳朵紧紧贴在青石板上,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三长两短,三长两短,规律得像心跳。
“频率2.3赫兹。”灰鸦的机械手指在岩壁上快速敲击,金属义眼闪过幽蓝数据流,“和铜扣的共振频率完全一致。”他顿了顿,独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这不是地脉自然震动,更像……有人在有节奏地敲击什么。”
苏月璃突然抓住铜扣的手一紧。
那枚铜扣原本只是温的,此刻却烫得惊人,表面浮起极淡的纹路——是掌纹,和楚风的手掌分毫不差。
她连滚带爬翻出随身的帛布和朱砂,指尖发抖地描摹那些若隐若现的痕迹。
“光……不在目,在誓。”她念出拼好的半句话,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帛布上。
“月璃。”灰鸦突然出声,声音比以往更冷,“看海。”
苏月璃抬头。
清晨的海面本该是清亮的蓝,此刻却腾起大片浓雾。
雾中驶出一艘黑色快艇,船身没有任何标识,船头站着七个黑衣人。
为首者手持青铜罗盘,罗盘中心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咔”地一声,直指断崖方向。
“灯奴的余党。”灰鸦摸着腰间未拔的枪,金属义眼微微发烫,“他们感应到地脉异动了。”
阿蛮的巫纹在后背浮现,他摸出腰间的蛊盒,盒盖掀开时溢出阵阵腥甜;雪狼站起身,前爪按地,喉咙里滚出警告的低吼;苏月璃将帛布塞进怀里,手指紧紧攥住铜扣——那上面的掌纹还在缓缓变化,像楚风在黑暗中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地底深处的震动突然变缓。
楚风缓缓睁开眼。
说是“睁开”,其实他的双目仍被黑暗笼罩,但他“看”见了——自己正坐在一座圆形石室中央,四周岩壁上刻满他从未见过的符文。
那些符文不是刻上去的,而是用某种带着体温的东西画的,每一笔都带着初代守陵人剜目时的痛,和剜目后的坚定。
“原来这才是归源碑的真正所在。”楚风伸手触碰最近的符文,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和小地脉的金线,和铜扣上的金痕,和历代守陵人执念丝的温度,一模一样。
石室顶端突然落下一粒碎石,砸在他脚边。
楚风抬头,“看”见岩层之外,苏月璃正攥着铜扣望向地裂,而那艘黑色快艇的阴影,已经爬上了断崖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