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璃瞳孔骤缩。
她终于明白为何楚风总说古玉“硌得慌”——原来这东西根本不是机缘,是封印!
那些守陵后裔怕他灵瞳太强不受控,竟用古玉锁了他的魂!
“以血为引!”楚风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符,按在金脉上。
龙蜕之力顺着他的经脉狂飙,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起,“今日我不借天眼,不靠传承,只以我心为灯芯——”他仰起头,空瞳映着月光,“点燃属于活人的守陵之火!”
白骨司使终于挣脱枯手束缚,六臂举着剩下的三盏灯扑过来。
可他刚踏出一步,脚下突然窜出无数金链——是小地脉的本源化作的锁魂链,将他死死缠在原地。
海面突然沸腾。
楚风周身腾起无形火焰,没有光,没有烟,却让所有灯奴残魂齐齐跪拜。
小光第一个冲进火里,残灯化作星芒融入火焰;老陈的魂体紧随其后,他生前是守陵村最后一个看墓人,此刻笑得像个孩子;接着是九百冤魂、阿蛮撒出的祖传香灰、雪狼滴进阵中的昆仑精血......每一缕都成了新火的燃料。
白骨司使六盏灯盏开始自主熄灭。
第一盏灭时,他的琉璃肋骨崩碎三根;第二盏灭时,左臂骨化作齑粉;第三盏灭时,他整个上半身轰然坍塌,只剩头颅悬在半空,空洞的眼窝里溢出幽蓝血泪:“你点燃的不是灯......是人心!”
“对。”楚风站起身,空瞳虽盲,却似能穿透万里海雾,“所以我能看见你藏在海底的幽商王棺。”他抬手直指东北方,“明天中午,它会浮出水面——”他低笑一声,“因为我给它定了闹钟。”
话音未落,那面悬在海面的铜镜“咚”地沉入海底。
镜背浮出一行新字,在水下泛着暖黄的光:【灯已燃,路自明】。
礁石上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苏月璃抬头,只见一只乌鸦振翅而起,爪中抓着片焦黑的眼膜——那是楚风被守陵人剜下的残瞳,此刻正微微跳动,像颗未熄的火种。
海风突然大了。
浪头拍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打湿楚风的裤脚。
他摸了摸左脸的烫伤,那里还疼,但右半张脸被月光照着,竟有几分少年人的清俊。
“该收队了。”他转向苏月璃,伸出手,“明天还要去捞王棺,你得帮我挑洛阳铲——要最锋利的那种。”
苏月璃盯着他空瞳里跳动的金光,突然扑过去抱住他。
她闻到他身上有龙血的腥气,有香火的暖,还有小光残灯的余温。“楚风......”她声音闷在他怀里,“你再敢随便烧自己,我就......我就把你所有捡漏的古董都砸了。”
楚风笑出声,揉了揉她发顶:“好,我保证——下次烧之前,先问你同不同意。”
远处,铜镜沉入的地方翻起一串水泡。
月光洒在海面上,将那些水泡照得像散落的银珠。
很快,海面重新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礁石上的血阵还留着青金色的痕迹,镇魂铃在楚风掌心微微发烫,似在提醒所有人:有些火,一旦点燃,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