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的骨钉“叮”地钉入湖岸四角,苗语镇魂咒在雨里炸开;雪狼前爪刨开的泥坑里,黑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溅在它皮毛上发出“嗤啦”的腐蚀声。
“都退开!”楚风抹了把脸上的血和雨,左手按紧心口发烫的金卷,右手食指重重戳向湖面。
灵瞳金光如丝,顺着雨水渗入倒影——他要把金楼惨案的记忆,反向投射进这团“戏影”里!
血月突然被乌云遮住半张脸。
镜湖倒影里,一座褪色的戏台缓缓浮现。
楚风咬着牙操控灵瞳,让沈小楼的魂魄在幻象中“站”了起来——不是被活埋时的傀儡模样,而是穿着青衫,眼里燃着怒火:“爹,我不是你的戏子!
我是你杀的儿子!“
这幕从未发生的场景,却戳中了所有观戏者执念的最深处。
湖面剧烈震荡,巨手的丝线“啪啪”崩断,那些模糊人影突然开始尖叫,他们的脸渐渐清晰——是当年拍掌叫好的看客,是嗑着瓜子的票友,此刻却都捂着头往后退,像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不是引子!”苏月璃突然暴喝,咬破的舌尖喷出一口血,精准喷在巨手掌心。
她额角虚眼完全睁开,黑红咒流如毒蛇逆冲而上,顺着丝线直灌进倒影里!“我是破局人!”
轰——
百丈水柱炸上天空,雨幕被撕开个窟窿。
倒影里的鬼市剧烈扭曲,卖人皮灯的贩子面具“咔”地裂开,露出底下空洞的眼窝;“骨衣”“魂酒”的招牌被狂风吹得粉碎,最后都化作黑色的灰,飘进雨里不见了。
那只巨手在消散前突然缩小,变成一只孩童的手,轻轻拍了拍苏月璃的倒影。
楚风冲过去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岸边。
两人浑身湿透,瘫坐在泥水里,胸膛剧烈起伏。
“鬼市认你为‘活引’,”楚风抹掉她脸上的雨水和血,金卷残片在他袖中发烫,“但它不知道......你能反向点火。”
阿蛮收起最后一枚骨钉,骨筶相撞发出清脆的响;雪狼凑过来用脑袋蹭楚风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湖面恢复平静,一枚铜钱缓缓浮起,正面刻着“入”,背面刻着“戏”。
楚风拾起铜钱,灵瞳深处闪过一行金色小字:【执念可逆,回响可篡】。
“接下来......”苏月璃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笑了,“该去苏家祖祠了吧?”
夜风卷着雨丝掠过镜湖。
远处深山老林里,一座褪色的祖祠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老族叔的额头抵着青石板,磕出的血珠混着雨水,在“苏”字牌匾下汇成细流。
他的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小姐......您可千万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