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下去,那种心疼感觉如此真实,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将来受委屈的模样。
青禾静静地看着她,轻声补充道,“万一要是宝珠自己也觉得这是应该的,理所应当的呢?
就像二姐你刚才,明明该躺着休息,却总想起来帮姐夫干活。
要是妈不拦着,你不就把所有的活都揽在身上了吗?”
夏花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青禾,又转向拿着空盆进门的母亲。
刹那间,她全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坚持要贺军学着换尿布,为什么三令五申不许她干活,为什么对她想要亲手照顾宝珠时那么生气。
如果将来她的宝珠也像她这样,在月子里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这当娘的该有多心疼。
而她的母亲,此刻不正在体验着这种心痛吗?
“妈……”
夏花声音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
陈小满抬起头看她,猛然一喝,“王夏花,你作死啊你,又哭什么?眼睛不要了。”
王青禾,……
王夏花,得,她又惹妈生气了!连忙擦干眼泪,朝母亲笑笑。
“妈,我再也不会了!这个月子我一定好好坐,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孩子就让贺军照顾,他要是不会就让他学,我绝不心软了。”
陈小满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你自己说的,最好能做到。”
“嗯,放心吧,妈,我一定能做到的!”
这时,贺军端着热好的饭菜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妈,媳妇,饭菜热好了。”
这时,贺军端着热好的菜和从食堂里打的饭及蔬菜回来了。
他看了媳妇一眼,夏花正和青禾围着孩子小声说些什么。
贺军把菜一一摆好,喊道,“妈,青禾,饭菜都好了,快趁热吃吧。”
然后将一个搪瓷缸和一碗面条端到夏花面前,“媳妇,这是你的鸡汤,妈特意买的,你多吃点,还有这碗面,也是鸡汤下的。”
夏花探头一看,只见贺军摆开的菜色着实丰富,一个饭盒里装着蒜香扑鼻的排骨,一个饭盒里装着麻辣鲜香的水煮肉片,还有一盒小炒肉和她手里这满满一缸子鸡汤……
这阵仗,让她一时点了刚才的情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看向母亲,语气里带着不赞同和心疼,“妈!你怎么买这么多肉菜?这得花多少钱和票啊?不便宜吧!”
她心里酸涩难当,母亲为了她,真是下了大本钱了,家里本来就困难了,妈还对她这样舍得。
一旁的贺军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也流露出类似的想法。
他当时热菜时,打开饭盒就惊呆了,后来一想,丈母娘大概是心疼夏花,怕夏花在月子里受了慢待,尤其是生了女孩后,想用这种方式表达重视。
但他觉得没必要,实在太破费了,再说,只要是他媳妇生的,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样,他都喜欢。
他张了张嘴,想委婉地说一句,“妈,不用这么破费,夏花想吃啥跟我说就行,他手里还捏着在村支书那里借的五十块钱了。”
但他又怕拂了老人的好意,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小满正准备拿起筷子吃饭,一抬头,就看见二女儿和二女婿两人盯着饭菜,一脸的神色莫名。
陈小满,“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光看着做什么?快吃啊,今天,我可是特意多买了两个菜。
就是为了庆祝我们家青禾,今天考试考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