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争掌心浮出那片嫩绿菜叶的时候，我正盯着手里发烫的符文石碎片发愣。它还在震，频率比刚才稳了些，像是心跳慢下来的病人。
我没力气站了，靠着岩壁一屁股坐下，腿软得不像自己的。刚才那一架打得我灵力见底，连预知画面都断了两秒。可系统偏偏在这时候蹦出来一条提示：
【预知功能升级完成】
【新三分钟预知已生成】
画面闪了一下——三块碎片飘在空中，中间连着一道光，转成一个圈。我看不清细节，但能感觉到那光很暖，不伤人。
“你看到了？”我抬头问谢无争。
他没回答，蹲下来把菜叶轻轻放在地上。那叶子居然自己动了，慢慢转了个方向，叶尖对着其中一块碎片。
我伸手去摸那块碎片，刚靠近，手就被弹了一下。不是攻击那种狠劲，更像是……被推开。
“不对。”我说，“它们不想拼在一起。”
谢无争点点头：“不是靠力气的事。”
“那你倒是说个明白啊。”我翻白眼，“我们刚打完一架，结果拿到的东西还不能用？”
“能用。”他说，“只是方式错了。”
他伸手，不是碰碎片，而是按在地上的光痕里。那是沙虫化成细沙后留下的印记，淡金色，像画上去的一道线。他的手指沿着痕迹滑了一段，停在一个凹点上。
我脑子里突然又跳了一下预知画面——还是那个环形光流，但这次多了动作：一只手，在空中划了个弧，像翻土那样。
“等等。”我猛地坐直，“仪式……是不是跟你种菜有关？”
谢无争抬眼看了我一眼，没否认。
我差点笑出声：“你是说，我们要搞个魔法阵，然后你拿着锄头绕三圈，再撒一把种子？”
“差不多。”他说，“但不用锄头。”
我翻包掏出小土鸡，它缩在角落打盹。刚才它踩地脉那一脚救了大命，说不定还能再试一次。
我把鸡放下去，让它爪子踩过三块碎片围成的三角区。小鸡歪头看了看，突然咯了一声，一脚踢飞了半片碎石。
就是那一脚。
地面微震，其中一块碎片转了十五度，金纹对上了另一块的缺口。还没等我反应，两块之间冒出一丝蓝光，一闪即逝。
“活气。”我明白了，“它们认活的东西，不认死力。”
谢无争从袖子里又摸出一片菜叶。这回是深绿的，看着老一点。他把它放在三块碎片中间。
菜叶悬空浮起，轻轻旋转。碎片跟着动，一块偏左，一块压低，最后一块微微翘起。排列变了，不再是规整的三角，反而像某种植物的生长结构。
系统经验条开始涨。
【佛系行为：自然引导·+0.05%】
【当前进度：99.95%】
我赶紧记下这个角度。每一块的位置、倾斜度、离地高度，全刻进脑子里。这不是拼图，是种树。你不能硬掰树枝，得顺着它想长的方向来。
“所以仪式不是念咒语？”我问。
“不是。”他说，“是让它自己回来。”
“那你得动手。”
“我已经动了。”
“放屁，你刚才就放了片菜叶！”
“这就够了。”他看着碎片，“它们记得我。”
我盯着他，忽然觉得这话有点毛。不是害怕，是……太顺了。一切都在往“自然”那边靠，好像只要谢无争什么都不做，事情就会自动解决。
可系统不会骗我。经验条涨得再慢，也是因为他真的在“压抑本能”。一旦他主动出手，比如刚才挡音波那次，经验值立刻归零。
现在他不动手，反而是对的。
“我有个问题。”我说，“如果仪式要你来做，那你得知道步骤吧？你有印象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自己的手。
“我记得翻土。”他说，“春天的时候，土要松三层。第一层浅，第二层匀，第三层深。然后放种，盖土，浇水。”
我听着听着，脑子又闪了一下预知画面——那只手划的弧形，确实是翻土的动作。轻、缓、有节奏。
“所以仪式动作，是你平时种菜的手势？”我问。
“可能。”他说，“也可能反过来。”
“什么意思？”
“种菜是我做的，但仪式……可能是它在种我。”
我一愣：“你少来这套玄乎的。”
他没解释，只是把两片菜叶并排放在地上，间隔五指宽。然后闭上眼，手指轻轻抖了两下。
像是在感知风向。
我屏住呼吸，等着系统再给点提示。可这次什么都没出现。预知功能像是卡住了，只留下一句残影般的信息：
【需媒介同步】
【建议使用原始接触源】
“原始接触源？”我念了一遍，看向谢无争，“你听懂了吗？”
他睁开眼：“你说呢？”
“别甩锅给我。”我瞪他，“我现在累得连鸡都提不动，你还装傻？”
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颗蛋。青壳的，跟我之前用过的那颗一样。
“你哪来的？”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