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救护车一路向西,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沈清越一边开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着身旁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不断倒退的风景的女人,他的心里是五味杂陈——有嫉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钦佩,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他从未见过如此勇敢、如此决绝、如此……充满了生命力的女人。她就像一朵开在悬崖峭壁之上那最娇艳也最坚韧的雪莲,美丽而又充满了一种足以让任何艰难险阻都为之汗颜的强大的力量。
“……值得吗?”
良久,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苦涩,“——为了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苏晚缓缓地转过头,她看着他那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的清澈的眼眸,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景越。”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不懂。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变成他。他的喜怒哀乐就是你的喜怒哀乐,他的生死就是你的生死。这跟值不值得没有关系,这是本能,是一种早已刻进了灵魂里的……无法被任何理智所控制的本能。”
沈清越听完,彻底地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全身都在发光的女人,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再也不可能走进她的心里了——因为她的那颗心,早已被另一个同样强大、同样疯狂的灵魂给彻底地填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丝一毫的缝隙。
……
而就在这时,苏晚的口袋里那部早已被她调成了静音的手机,忽然疯狂地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的,是一个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充满了滔天怒火的名字——陆!天!雄!
她知道,家里已经发现她“离家出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家庭大风暴即将来临。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缓缓地按下了拒接键,然后摇下车窗,将那部象征着她与那个充满了温暖和束缚的“家”最后的联系的手机……狠狠地扔了出去!
她用这种最决绝的方式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也向那个正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的男人发出了她此生最响亮的爱的宣言:
——陆战。
——你给我等着。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苏晚,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