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问道轩,张玄德怀揣着云踪佩和两卷秘籍,心中既有对前路的忐忑,更有一种破茧而出的决然。
他没有立刻返回听松小筑,而是先去了紫霄峰后山的“传功阁”,凭借玄诚真人的口谕,领取了一些基础的疗伤丹药、辟谷丹以及少量银钱。
这些都是下山行走的必需品。
当他再次踏进听松小筑的院门时,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透过松林的缝隙,洒在院中,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温泉依旧氤氲着热气,松涛声依旧,但那份熟悉的、带着李玉儿气息的宁静,却已荡然无存。
李慕白依旧站在那棵古松下,姿势与张玄德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仿佛这几个时辰里,他从未移动过分毫。
只是,他身上的气息更加沉寂,如同深潭死水,连夕阳的光辉落在他身上,都仿佛被吸走了温度,只留下一片冰冷的阴影。
张玄德的心沉了下去。他轻轻走到李慕白身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那份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悲伤。
良久,李慕白才缓缓动了动,他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石磨过:“张兄……回来了。真人……有何吩咐?”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张玄德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李兄,我……决定下山了。”
李慕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回头:“下山?去哪里?”
“先去涿野郡。”张玄德道,“陈望生死未卜,他最后的话至关重要。我想去找找线索,或许……也能打听到一些关于玉儿姑娘师门的消息。”他刻意提到了李玉儿,希望能激起李慕白一丝反应。
果然,听到“玉儿”二字,李慕白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死寂,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玄德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心中酸楚,继续道:“李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但玉儿姑娘她……绝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牺牲自己,是为了守护节点,是为了救我们,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如果我们一直沉溺在悲痛中,她的牺牲……岂不是失去了意义?”
李慕白猛地转过身!
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脸上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愤怒,死死地盯着张玄德,低吼道:“意义?什么意义?!她死了!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你告诉我有什么意义?!难道要我笑着说她死得其所吗?!我做不到!张玄德!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