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毁灭的能量风暴才缓缓平息。
浓雾变得稀薄，幻灭迷踪大阵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显然刚才那一击对阵法本身也造成了巨大的负荷。
战场中心，一个巨大的坑洞取代了之前的礁石。
坑洞边缘，洛云岚半跪于地，剧烈地喘息着，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迹，身上的衣袍破碎不堪，显然也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眼中充满了心有余悸和后怕，他没想到独孤绝临死反扑的一剑，威力竟恐怖至此！若非有幻灭迷踪大阵分担了大部分威力，他恐怕真要与之同归于尽！
而坑洞的另一边。
独孤绝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浑身是血，气息已彻底消失。浑身被鲜血浸透，曾经锐利如星的双眸紧闭着。
他的身体周围，依旧残留着细微的、尚未完全散去的剑意，诉说着一位剑道强者的最终绝唱。
剑尊独孤绝，于此役，身死道消。
洛云岚挣扎着站起身，看着独孤绝的尸体，眼神复杂，有敬佩，有忌惮，最终都化为冰冷的淡漠。
“师尊......？”
一个微弱、颤抖、带着无法置信的声音响起。
叶玄被那最后的冲击波震得五脏移位，经脉欲裂，瘫软在地，却强行保持着清醒。
他亲眼目睹了那最后一剑，也亲眼看到了师尊气息的消失。
巨大的悲痛如同最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窒息。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剧痛、茫然、无法置信，逐渐变得空洞。
他没有嘶吼，没有痛哭，只是死死地盯着师尊失去生息的躯体，过往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戮天涯的万千剑意，铁岩城的纵酒畅意，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
回忆如同潮水，汹涌而来，又骤然退去。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眼前——师尊浑身是血，平静躺在冰冷的礁石上，再无声息。
为了守护他，师尊战至最后一刻，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叶玄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重伤的身体。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但他仿佛毫无所觉。
他的目光，从师尊的尸体上，一点点抬起，越过坑洞，锁定在了那个刚刚压下伤势、缓缓站起身的洛云岚身上。
他的眼神，不再是悲痛，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纯粹的、绝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