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之境。
此地乃魔尊重楼以无上魔神之力,强行于诸天万界缝隙中开辟出的绝对领域。并无寻常世界的日月星辰、山河湖海,唯有无边无际、翻涌不休的混沌虚空,与无数大小不一、如同破碎镜面般悬浮其间的浮岛残垣交织共舞。暗红色与玄黑色的狂暴能量流如同巨兽的血脉经络,缠绕、奔腾于虚空与浮岛之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与毁灭气息。
在这片诡异空间的中央,一座最为庞大、也最为完整的暗色悬岛静静漂浮。岛上山石嶙峋,质地如玄铁,表面布满了被强大能量冲刷留下的深刻痕迹。
魔尊重楼便负手立于这悬岛之巅。
他双目紧闭,面容冷峻如亘古寒冰,仿佛陷入了一场永恒的沉睡。猩红色的长发在他身后狂舞,如同燃烧的魔焰,与他身上那套覆盖着繁复暗金魔纹的玄铁重甲一同,在永不停歇的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碰撞出低沉的金铁之音。
他手中握着一柄形制古朴的长剑。剑身并非璀璨夺目,反而隐泛着一层内敛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泽,剑脊处似有生命般微微起伏,仿佛一条沉睡的太古赤蟒,一旦苏醒,便将噬灭万物。
就在这时,悬岛前方的虚空如同镜面般无声破碎!
阿默的身影一步踏出,周身流转的纯净灵力与这片魔域固有的狂暴能量瞬间激烈碰撞,迸发出无数细碎而耀眼的电火花,滋滋作响,在他身旁形成一圈短暂的光晕。
他稳稳地立于虚空之中,白发与素袍在能量风暴中拂动,却丝毫不乱。那双空洞的白瞳精准地“望”向悬岛之上那道睥睨天下的魔影,沉静如深潭的脸上,竟缓缓勾起一丝极淡、却带着无尽复杂意味的轻笑。
仿佛故友重逢,又似宿敌终遇。
无需言语,战意已盈满天外天。
重楼立于虚空,周身魔气如无边暗潮,沉凝而汹涌地鼓荡着。他并未睁开那双足以令神魔震颤的金瞳,只是薄唇微动,声音冰冷而铿锵,如同万载玄冰相互撞击:
“来了?倒是比约定之期,早了三年。”
阿默一步踏碎空间壁垒,周身因跨界而激荡的能量尚未完全平息,细微的电蛇在他袖袍间游走。他目光如无形刀锋,缓缓“扫”过这片被强行开辟出的、充斥着混乱与毁灭能量的奇异战场,语气带着几分随意的调侃:
“你这天外天,时序混乱,我亦不知此处光阴流速几何。”他两手一摊,做出个无奈又略带戏谑的姿态,“若是来迟了,怕你这位魔尊大人一个不高兴,提刀追到下界去,我可招架不住~”
重楼嘴角勾起一抹孤傲的冷笑,手腕微转,那柄名为“赤殒”的长剑在他掌心发出低沉的嗡鸣。他猩红的眸光扫过阿默,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
“哼,本尊岂会与你计较这区区时日之差?”
他低笑一声,周身魔压骤然提升,一道赤色魔光自他掌心迸发,那柄长剑彻底显现其形。剑鞘色泽淡雅如初绽桃蕊,却隐隐有令人心悸的能量暗流在其中涌动。
“此剑,名‘赤殒’。”重楼的声音带着一丝铸造者的骄傲,“乃熔炼九幽深处不灭炎髓与神魔井底万年血晶,淬以本源魔火而成。平日敛锋藏锐,色淡如樱……”
他指尖屈起,轻轻一弹剑身!
“铮——!”
淡红色的剑刃骤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剑鞘无法再束缚其凶戾,骤然迸发出滔天血色光华,将周遭暗红的虚空都映照得如同血海!
“……可见血则炽,狂性骤起。”重楼的金瞳中燃烧着战意,“此剑饮魔血而生,遇强则狂……恰配得上与你一战。”
阿默“注视”着那柄凶威赫赫的魔剑,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探究:“哦?魔尊何时做起这般赠剑的善举了?倒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重楼金瞳骤然一凝,周身魔压如狂潮般汹涌而起,虚空为之震颤:“哼!本座所求,不过一场尽兴之战!你若死于劣兵之下,岂非辱没你我之约,更辱没本座!”
他手臂一挥,竟是将“赤殒”剑猛然掷出!
长剑化作一道血色惊鸿,瞬间破开虚空,悬停在阿默身前一尺之处。剑鞘之上的淡粉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转而泛起越来越浓烈的、如同熔岩般的炽热红光,仿佛一头亟待饮血的凶兽。
“此剑饮能量而醒,以战意淬锋。”重楼的声音冰冷而充满压迫感,“你若连驾驭它的器量都无,此刻便滚回你的凡界去!”
阿默面对这扑面而来的凶戾剑意与魔尊的威压,面色依旧平静。他缓缓伸出手,精准地握住了“赤殒”的剑柄。
就在他掌心与剑柄接触的刹那——
“嗡!!!”
整柄剑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剑鞘瞬间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血红欲滴,表面仿佛有熔岩在流淌!一股狂暴无匹、渴望毁灭与战斗的意志顺着剑柄疯狂涌入阿默体内,试图冲击他的心神,反客为主!
阿默冷哼一声,磅礴浩瀚的灵力如同无边瀚海,瞬间自掌心奔涌而出,悍然灌入剑身之中!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