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轩立刻拱手作揖,故作惶恐:“皇甫大人饶命,小人知错!”
瑕抱臂撇嘴,凑到暮菖兰耳边:“这皇甫少爷架子真大!活像谁欠了他三百两银子。”
暮菖兰掩唇轻笑,指尖摩挲着腰间铜钱:“四大世家之首的公子,自然要端足气势——” 她忽然眯眼,“不过……他腰间那块玉佩,倒是值不止三百两呢。”
与皇甫卓告别后,夏侯瑾轩三人来到折剑山庄后山竹林,积雪压弯竹梢。欧阳倩纤指捏着靛青香囊,递向姜承时,丝线暗纹在雪光下泛出微芒——
“四师兄,雪天寒凉……这香囊内装赤焰藤,可驱寒气。”
姜承尚未接过,身后忽传来一声冷笑。
萧长风抱剑倚竹,玄铁剑鞘碾碎一地冰凌:“姜师弟好福气啊,连门主千金都对你青眼有加!”
姜承急退半步:“大师兄误会了,倩师妹只是……”
“折剑山庄弟子当以剑术为重!”萧长风猛然截断,剑穗红绳如血刺目,“莫学某些人——攀附权贵!”
欧阳倩耳尖绯红,手中香囊“承”字暗纹被攥得微微扭曲。
萧长风握剑的右手骨节青白,远处两名弟子窃窃私语。
清晨,折剑山庄的衣庄前薄雾缭绕。夏侯瑾轩刚睡醒,正懒洋洋地伸着懒腰,忽见一位行脚商人收拾摊铺,嘴里还念叨着:
“那位姑娘真是爽快人,一眼相中《逍遥游》,连价都不还……”
夏侯瑾轩耳朵一动,凑上前笑问:“哦?不知是何等风雅的姑娘,竟有这般品味?”
商人捋须回忆:“青衫白纱,执一柄素伞,言语间颇有林下之风——可惜戴着面纱,未能窥见全貌。”
瑾轩轻抚折扇,目光悠远:“能赏《逍遥游》之人,必是超然物外之姿……”
品剑大会前的中央擂台边,瑕一脚踩在石凳上,高举鼓囊囊的钱袋脆声喝道:
“本姑娘押姜承赢!三倍赔率,谁敢接?!”
围观弟子哗然,有人嗤笑:“姜承?他连佩剑都没带,拿什么打?”
瑕得意地叉腰:“你们懂什么?真正的高手,空手也能夺白刃!”
瑕一脚踩在石凳上,挥舞着鼓鼓的钱袋大喊:
“哈哈哈!本姑娘又赢了!今晚我请!”
围观弟子哀叹连连,有人嘀咕:“这丫头运气也太好了……”
夏侯瑾轩在一旁扶额叹气:“钱袋可要捂紧了,别再像上次……”
“乌鸦嘴!”瑕刚扭头瞪他,手中突然一滑——钱袋竟滑落雪地,转眼被往来脚步踢得不见踪影。
擂台旁朱漆木牌赫然写着:“品剑大会前禁止私斗,违者逐出山庄”。
瑕蹲在告示前贼笑:“只说禁‘私斗’,又没禁‘私赌’~”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执法长老的咳嗽声。
折剑客栈二楼,暮菖兰晃着杯中清酒,挑眉冷笑:“老板,你这‘烈酒’怕是掺了雪水?”
瑕一掌拍在菜单“霜华春”三个大字上:“就是!说好的窖藏二十年、霜华春呢?”
老板擦汗赔笑:“姑娘恕罪,最后一坛刚被皇甫家订走……”
夏侯瑾轩忽然轻笑,指尖转着空杯:“既如此,待我向欧阳倩讨一坛她私藏的‘霜华春’,权当赔明州欠你的酒。”
瑕托腮哼道:“算你有良心……等等!”她猛地摸向腰间,“我钱袋呢?!”
暮菖兰霍然起身,腰间双剑铿然作响:“定是擂台边溜走的灰衣人!”
瑾轩摇头轻叹,解下腰间羊脂白玉残佩推给掌柜。那玉坠裂痕处缠着红绳,在灯下泛着暖光:“够抵酒钱么?”
掌柜瞪大眼睛——玉虽残,却是上好的和田籽料!
折剑山庄正门前,一名守卫踉跄奔来,手中捧着的猎户皮袄上沾满幽蓝冰晶,在雪光下泛着诡异寒芒:
“报——雪石路十余名村民被妖物掳走!幸存者说……是、是冰爪拖人入雪!”
皇甫卓长剑铿然出鞘,霜刃直指雪山:“姜承,随我去救人!”
夏侯瑾轩一把抓起狐裘:“我们同去!”
姜承却攥紧拳头:“门主禁令未消,私自离庄者……”
“人命关天!”皇甫卓厉声截断,剑气震落檐上积雪,“拘泥规矩枉为侠者!”
众人行至雪石路,狂风卷着雪片如刀割面。夏侯瑾轩拢紧狐裘,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
“这风雪愈发大了,诸位莫要走散……”
瑕搓着手哈气,瞪他一眼:“乌鸦嘴!少说晦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