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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勿寻勿念(1 / 2)

腊月里的余杭河突然结了冰棱,鱼贩子的扁担\"咔\"地裂在冰面上。五岁的李忆如站在河心,绣花鞋边绽开朵朵冰莲,岸边晾晒的腊肠早冻成了冰柱子。

\"死丫头!\"李大娘的吼声震得柳枝上的冰凌簌簌直落,\"再乱用灵力,罚你扫整年茅房!\"锅铲在青石板上刮出火星,小丫头缩着脖子被拎回客栈,身后留下一串迅速融化的冰脚印。

司徒钟的葫芦歪在竹篱笆上,酒液正滴滴答答浇湿了芦花鸡的尾羽。\"看好了!\"他醉醺醺比划剑诀,桃木剑\"嗖\"地窜上天——然后连人带剑栽进鸡窝。

\"咳咳…\"老道士顶着满头鸡毛爬出来,\"这招你爹三天就会…\"话没说完,小忆如已经踩着木剑飞过茅屋顶,\"啪叽\"摔进晒酱缸。满院飘着打翻的豆瓣香,混着芦花鸡受惊的\"咯咯\"声。

忆如阁的画像被晨光照亮时,赵灵儿的衣袂仿佛还在飘。小丫头踮脚去摸画上娘亲的银簪,指尖却穿过冰凉的绢帛。\"姥姥,\"她突然转头,眼泪砸在李大娘纳鞋底的麻线上,\"娘亲为什么化光了呀?\"

穿针的手顿了顿,麻线在蜡块上打了个滑。\"就像…\"李大娘瞥向窗外御剑掠过的云痕,\"就像你玩坏的纸鸢,线放得太远,就接不住啦。\"

清明雨沾湿客栈酒旗时,那道青色剑光总在辰时破云而来。李逍遥的靴底刚沾地,檐下风铃就叮咚乱响——小忆如早抱着他的腿往上爬:\"爹爹举高高!\"

可戌时的离别来得太快。当剑光再度划过月色,灶房里的李大娘便听见孙女抽噎。她抡起锅铲\"咣当\"砸向汤锅:\"哭啥?明年清明你爹要是敢迟半刻,老娘掀了他蜀山的大殿!\"

\"爹爹是坏人!\"李忆如腕间金铃乱响,灵力震碎了满架陶罐。李逍遥袖中的手捏诀捏得发白,封印咒文化作青绳缠上女儿手腕。\"封了灵力怎么找娘亲!\"小丫头咬他虎口,尝到咸涩的血腥味。

\"…等你长大就明白。\"他转身时,客栈门槛\"咔嚓\"裂开细缝。暮色里,蜀山掌门御剑的身影竟有些晃,像余杭河上被鱼儿搅碎的月光。

那夜余杭码头风急浪高,潮水拍岸声如闷雷。司徒钟仰躺在青石板上,酒葫芦歪倒一旁,粗陶壶身渗出的酒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一条蜿蜒的小溪流进石缝里。

突然,潮水翻涌,一道黑影自浪中探出,腥气扑面。司徒钟眼皮未抬,随手抄起竹筷,斜斜一划——

\"滚!老夫的酒……岂容水族糟蹋!\"

筷尖迸发一道无形剑气,竟将汹涌的潮水从中劈开,浪涛向两侧翻卷,露出三丈深的河床,淤泥里还躺着几只被震晕的鱼虾。潮妖尖啸一声,溃散成黑雾遁入水中。

\"哟!瞎子怎么来了?\"

阿默从身后走来,他提着两坛酒,笑吟吟地走近,也不嫌地上脏,直接盘腿坐下,拍开酒封:“你这酒鬼怎么那么落魄了。”酒香瞬间压过了海风的咸腥。

司徒钟懒洋洋地伸手,直接把阿默的酒坛捞过来,仰头灌了一口,才嫌弃地掂了掂自己的粗陶酒壶:\"没办法啊,修为尽废。你看这破壶,酒都渗了一半。\"

阿默嗤笑一声,打开第二坛酒,仰头饮了一口,喉结滚动,酒液顺着下巴滴落。他抹了抹嘴,斜睨司徒钟:\"修为尽废?你觉得我相信吗?\"

话音未落,阿默周身骤然爆发凌厉剑气,衣袍无风自动,脚下的青石板\"咔\"地裂开细纹。然而,司徒钟依旧醉眼朦胧,连姿势都没变,只是打了个酒嗝——

\"嗝——\"

刹那间,一股浑厚剑意自他周身散开,如春风化雨,竟将阿默的剑气无声无息地消弭于无形。

阿默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境界跌了,剑意反倒更上一层楼!\"

司徒钟也笑,晃了晃酒壶,眯眼望向远处重新平静的海面:\"剑是剑,酒是酒,人嘛……还是那个人。\"

潮声渐远,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一个醉卧,一个痛饮,剑气与酒香交织,竟比那满天星辰还要明亮。

酒魄虽散剑芒在,残葫仍映明月光。莫道侠心随烟逝,一碑一印续苍黄。

他以折损的修为为墨,在余生每一寸光阴里书写:“道”之真义,从不在通天彻地的神通,而在残灯破盏间不肯熄灭的守护执念。

夕阳斜照,瞥见司徒钟正指点一名布衣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

\"看好了——\"司徒钟醉醺醺地拎着酒壶,脚步虚浮似风中柳絮,却在少年射来的竹箭临身刹那,身形如水中游鱼般一折。箭矢擦着衣角钉入老槐树,而他的酒壶竟未洒出半滴。

\"这叫『醉步避箭诀』。\"司徒钟突然将酒壶抛向少年,\"接着!\"

少年手忙脚乱接住酒壶的瞬间,三支竹箭已破空而来。他本能地学着司徒钟方才的姿态后仰,却因用力过猛跌坐在地。箭矢\"哆哆哆\"钉在身后柴垛上,酒液泼了满身。

\"哈哈哈!\"司徒钟笑得胡子乱颤,\"当年李逍遥那小子第一次学这招,可是摔进了猪圈——\"

余杭客栈的后院镀上一层金晖。古槐树下,司徒钟懒散地倚着酒坛,手里掂着一根枯枝,枝头还沾着未干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