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下四间铺面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孟礼欢摸着怀里几乎空瘪下去的钱包,心里那点踏实感很快就被一种紧迫感取代了。
家底儿一下子被掏空,虽然换回来几张能下“金蛋”的房契,但眼下,油盐酱醋、孩子穿衣吃饭、船上的柴油维修,哪一样不要现钱?
那点租金,对于维持一个家的开销和一条船的运转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咋了?钱串子空了,心里没底了?”王秀娥看着儿子时不时下意识摸口袋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一边纳着鞋底一边慢悠悠地问。
孟礼欢讪笑一下:“娘,您看出来了?”
“哼,你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啥屎。”王秀娥白了他一眼,“当初拦着你,就是怕这个。咋样,现在知道锅是铁打的了吧?”
韩晶晶在一旁给海娃喂米糊,脸上也带着忧色,但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家里装钱的匣子拿出来,里面只剩下一些毛票和几分钱的硬币,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块。
“没事,娘,晶晶,”孟礼欢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咱有船,有网,有力气,还怕挣不来钱?大海就是咱的银行,随时能取!”
话虽说得豪气,但压力也是实实在在的。开春虽然了,但水温还低,大规模的鱼汛还没到来,想要像年前那样一网爆护,发笔横财,并不容易。现在每一分钱,都得靠实实在在的汗水去换。
第二天天不亮,孟礼欢就带着 crew 们出海了。目标明确:不是去寻找那些可遇不可求的珍稀海产,而是捕捞那些数量稳定、市场上需求量大、能快速变现的常见经济鱼种。
“海龙号”再次启航,但这一次,船上的气氛与“龙抬头”那天的试探和惊喜不同,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务实和紧迫。柴油机轰鸣着,仿佛也知道主人急需它出力。
“兄弟们!”孟礼欢站在船头,迎着冰冷的海风,声音沉稳,“家底掏空了,咱得赶紧给它填上!这几天辛苦点,眼睛放亮,手下麻利,啥鱼多咱就逮啥!目标是:快!多!稳!”
“明白!欢哥!”众人齐声应和,斗志昂扬。他们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知道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更能体会孟礼欢此刻的压力。
孟礼欢根据经验和观察,将船开到了一处海底有沟壑、水流交汇的区域。这里往往是各种鱼类聚集觅食的地方。他仔细分析着探鱼仪上显示的信号,虽然不如鱼汛时那么密集,但也能看到成片的鱼群迹象。
“下网!拖网作业!”孟礼欢果断下令。
巨大的拖网被投入海中,“海龙号”开始以特定速度航行。这是一个需要耐心和经验的过程。孟礼欢紧盯着海面和海鸟的动向,不时调整着航向和速度。
几个时辰后,起网!
绞车吱呀呀地作响,沉甸甸的渔网被拉出水面。网里一片银光闪烁!虽然不像秋季那样挤得快要炸开,但也是满满登登一网!主要是青鳞子(青鳞鱼)、黄咕子(小黄鱼)、还有一些黑鲷和鲅鱼。
“不错!这一网够本钱了!”老刘经验丰富,看了一眼就估摸出分量。
“赶紧分拣!活的冰鲜,死的腌制!”孟礼欢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带头动手。
大家伙儿立刻在甲板上忙活开来。按照种类、大小将鱼分拣到不同的舱位,加冰的加冰,撒盐的撒盐。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味,但此刻这味道却让人心安。
接下来几天,“海龙号”几乎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孟礼欢不再执着于寻找特定的珍贵鱼群,而是变成了一个最高效的“海洋收割者”。他凭借着对海域的熟悉和重生带来的直觉,像猎犬一样搜寻着任何有价值的鱼群。
他们捕捞过成群结队、在水面形成巨大“鱼饼”的鲐鲅鱼(鲐鱼),一网下去就是几千斤;他们找到过潜伏在海底沙泥中的章鱼和八爪鱼,用特制的蚯蚓形诱钩(滚钩)钓获,虽然费时,但价格不错;他们甚至意外围住了一小群正在洄游的马鲛鱼,那爆发力十足的大家伙让起网过程惊险万分,收获也格外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