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瘸子看到孟礼欢,眼神明显慌乱了一下,下意识地把那只跛脚往后缩了缩,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啊…啊,是欢子啊…出…出海回来了?”
“嗯呐,刚回来。”孟礼欢笑得人畜无害,“走了啊瘸子哥,你歇着。”
看着孟礼欢远去的背影,孙瘸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不定和莫名的心慌。
第二天晚上,月黑风高,屯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狗吠。
后半夜,一阵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惨叫和哭嚎突然从屯子东头爆发出来,划破了夜的寂静!紧接着是杂乱的哭喊、求饶和重物击打的闷响,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凶狠的、压低了声音的咒骂。
很多人家都被惊醒了,灯陆续亮起,但没人敢出门看热闹。那声音里的狠厉和绝望,让所有人都心里发毛。
孟礼欢躺在炕上,睁着眼,静静地听着。韩晶晶被吓醒了,瑟瑟发抖地钻进他怀里:“欢子…啥动静啊?吓死人了…”
“没事,估计是野狗打架或者谁家闹贼了吧。”孟礼欢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平静,“睡吧,跟咱没关系。”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几声更加惶恐的狗叫。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就传遍了靠山屯!
孙瘸子家、王二狗家、李三麻子家,同时遭了“瘟”!不是普通的遭贼,而是被人“收拾”了!
孙瘸子最惨,另一条好腿也被打断了,肿得像发面馒头,躺在床上哭爹喊娘,见到人就哆嗦,问啥都只说“不知道”、“再也不敢了”。他家院墙被人用红油漆(不知从哪搞来的)画了个大大的叉。
王二狗和李三麻子也被揍得不轻,鼻青脸肿,身上倒是没断骨头,但家里的窗户玻璃全被砸了,锅碗瓢盆碎了一地。两人吓得魂不附体,天没亮就躲到亲戚家去了,连门都不敢出。
更绝的是,他们三家前一天晚上偷摸藏在柴火垛里的、还没来得及销赃的几件小东西(从别家顺手牵羊的),都被翻了出来,明晃晃地扔在了院子当间!
这事太邪乎了!明显不是普通贼干的,就是冲着人来的!而且下手极狠,目的明确——就是教训人,还顺便把他们的底裤给扒了!
屯里人议论纷纷,又惊又怕。谁干的?没人知道。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三人平时就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最近又一直在背后说孟礼欢的坏话…结果转眼就遭了这么狠的报应…
再联想到前几天孟家船被划、木头被偷、被写脏字的事…这其中的关联,细思极恐!
没人敢明说,但看孟家的眼神彻底变了。以前是眼红嫉妒,现在却多了深深的敬畏和恐惧。连带着,那些关于孟家的风言风语,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王秀娥早上出门,发现以前见了她要么翻白眼要么说酸话的几个长舌妇,老远就挤出笑脸,甚至有点躲着她走。她一头雾水地回来,跟孟繁林嘀咕:“奇了怪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孙家媳妇见俺咋跟见了猫似的?”
孟繁林蹲在门口,吧嗒着烟袋,浑浊的眼睛看着干净整洁的院落和那堆失而复得的木料,又听听屯里关于那三家的传闻,深深吸了一口烟,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屋里正在收拾渔具的儿子。
韩晶晶也感觉空气清新了许多,出门挑水,居然有媳妇主动跟她打招呼了。她心里疑惑,但更多的是轻松。
孟礼欢依旧该干嘛干嘛,检查渔船,整理网具,仿佛昨晚的惨叫声和今天的传闻都与他无关。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笼罩在家里的无形阴霾,已经散了。
他知道,刘刀子这事,办得“利索”极了。不仅物理上惩罚了元凶,更在心理上彻底震慑了所有潜在的眼红者。
代价或许有些狠辣,但结果,正是他需要的。
这个靠山屯,终究还是要靠实力和手段说话。
现在,苍蝇拍干净了,是时候真正考虑“海龙号”的未来,组建一支能一起搏击风浪的可靠队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