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家,先把存折藏好。”孟礼欢低声叮嘱,“跟爹娘也说一声,修房子的事可以张罗起来了,但钱的事,就说卖了鹿和参,具体数目别往外说。”
“嗯,俺知道轻重。”韩晶晶认真点头。
下午时分,火车终于喘着粗气停靠在了县城小站。两人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又转乘班车回靠山屯。
越是靠近家,熟悉的乡土气息越是浓郁。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偶尔有相熟的屯邻赶着驴车经过,看到他们大包小包地回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欢子,晶晶,从娘家回来了?哟,这大包小包的,没少买东西啊!”
“是啊,叔,捎了点东西。”孟礼欢笑着回应,并不多说。
有人眼尖,看到韩晶晶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新表,和两人身上明显是新买的衣裳,眼神里不免露出几分羡慕和探究,但也没好多问。
回到靠山屯,太阳已经西斜。王秀娥正抱着丫蛋在院门口张望,小丫头眼尖,老远就看到了爸爸妈妈,挥舞着小手咿呀叫唤。
“可算回来了!咋去了这么多天?”王秀娥迎上来,接过一些行李,打量着儿子儿媳,看到两人气色不错,还穿了新衣,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好奇。
孟繁林也从屋里走出来,吧嗒着烟袋,目光在孟礼欢脸上扫了扫。
“爹,娘,回来了。”孟礼欢笑着打招呼,把手里给二老买的烟斗和皮鞋递过去,“一点小东西。”
“哎呀!花这钱干啥!”王秀娥嘴上埋怨,脸上却笑开了花,拿着皮鞋爱不释手。孟繁林接过烟斗,掂量了一下,嘴角也微微上扬。
一家人进了屋,丫蛋兴奋地在爸爸妈妈身边爬来爬去。韩晶晶把带来的省城点心和糖果拿出来,分给丫蛋和公婆。
趁着王秀娥去灶房烧水的功夫,孟礼欢把父亲拉到里屋,关上门,压低声音,简单说了下省城之行“卖山货”的情况,当然,金额变成了一个听起来不少但又不至于太吓人的数字,正好够修房子和后续“买个小船”的启动资金。
孟繁林听着,浑浊的眼睛里精光闪烁,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看着儿子:“心里有数就行。树大招风,钱这东西,揣稳当了才是自己的。”
“爹,我明白。”孟礼欢点头,“修房子的事,您和娘就多费心张罗。买船的事,我先去打听着,不急。”
“嗯,”孟繁林沉吟了一下,“船的事,是得琢磨。有了船,才是长远之计。不过,海上饭不好吃,风险大,你得心里有底。”
“我知道,爹。”
爷俩又低声聊了几句。等王秀娥端着热水进来,两人已经恢复了常态。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炕桌边,吃着简单的饭菜,气氛温馨而融洽。王秀娥已经开始盘算着找哪个泥瓦匠,买多少青砖红瓦了。孟繁林则偶尔插一句关于木料的话。
孟礼欢和韩晶晶相视一笑,感受着这平淡却真实的幸福。
夜里,躺在自家熟悉的炕上,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柴火和泥土味道,听着窗外熟悉的虫鸣,孟礼欢感到无比的安心。省城的繁华像是一场短暂的梦,而脚下这片土地,才是他真正奋斗和扎根的地方。
他侧过身,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韩晶晶,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他轻轻给她掖好被角,心里充满了力量。
蓝图已经绘就,资金已经到位。接下来,就是一步步,稳扎稳打,把这个家,把他和她的未来,建设得越来越好。
而大海,就在不远处,等待着他新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