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语小友,又来了?今天听得怎么样?”
说话的是团里资历最老的琵琶演奏家,姓周,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大家都叫他周老。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紫砂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周老,各位老师。”
斯语微笑着回应,“这曲子的意境真好,学员们也很努力。
只是感觉合奏时,各个声部之间的层次,似乎还可以更清晰一些。”
他说话很注意分寸,只是提出观察,并非指摘。
旁边一位姓李的二胡演奏家,叹了口气,接口道:“是啊,传统的合奏,讲究的是个‘味儿’和‘韵’,大家心气儿往一处使。
但要说到像西洋交响乐那样,每个声部都清清楚楚,既有独立线条又能严丝合缝地拧成一股绳,确实不是我们过去的强项。
现在的年轻人,理解这个‘韵’就更难了。”
另一位负责笛子的陈老师也凑过来,语气带着点无奈,“别说年轻人了,现在整个大环境就是这样。
流行音乐冲击太大,愿意沉下心学咱们这些老家伙什儿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喽。
能像厅里这些娃儿们坚持下来的,已经算不错了。
咱们团里,青黄不接的现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话引起了在场几位老乐师的共鸣,大家纷纷点头,脸上都流露出些许对传承现状的担忧。
排练厅里一时间有些沉默,只有角落里年轻学员们断续的练习声和空调的低鸣。
斯语安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这些老艺术家们对传统艺术的热爱与对未来的隐忧。
他沉吟片刻,觉得时机或许成熟了,便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平和。
“各位老师,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也在做一些尝试。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来让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接受并喜欢上我们的民族音乐。”
几位老乐师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带着询问。
周老放下小茶壶,饶有兴趣地问:“哦?斯语小友有什么高见?你之前那首交响乐,可是让我们这些老骨头都开了眼界。
难道你想用西洋乐队来给民乐伴奏?”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斯语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周老。
不是用西洋乐队伴奏,而是……我想尝试创作一种完全由我们民族乐器来演奏的,但借鉴了西方交响乐思维和结构的大型作品。
我暂时称它为——‘新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