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午后，阳光褪去了正午的炽烈，像一层温暖的纱巾覆盖在草甸上。林越刚结束内功打坐，正坐在帐前的青石上擦拭铁木剑 —— 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用细软的羊毛布仔细擦拭着剑脊的每一处纹路，连剑柄处的缝隙都没放过。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郭靖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两个油纸包，热气透过油纸渗出来，带着烤羊肉特有的焦香，老远就能闻到。
“林兄，快放下剑尝尝！” 郭靖快步走到近前，将一个油纸包递到林越手中，油纸包还带着烫手的温度，“这是卓娅大婶刚烤好的羊腿，加了草原上的野茴香和花椒，比上次的还入味！” 他黝黑的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额头上还沾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从牧民的帐篷跑过来，生怕羊肉凉了。
林越放下羊毛布，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 —— 羊腿外皮烤得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油脂顺着表皮缓缓滴落，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他咬了一口，外皮咔嚓作响，内里的羊肉鲜嫩多汁，野茴香的清香与花椒的微麻在口中交织，味道确实比上次更胜一筹。“好吃！” 林越忍不住称赞，“卓娅大婶的手艺又进步了。”
“可不是嘛！” 郭靖也拿起自己的羊腿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不过林兄，我找你不光是为了送羊肉。之前蛇灾，你救了阿古拉和那么多牧民；后来我练越女剑总找不到柔劲，你又帮我琢磨手腕的技巧，我一直想谢谢你，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法子。” 他咽下嘴里的肉，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娘从小就教我，受人恩惠要记在心里，有能力就要报答。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洪七公师父教我的降龙十八掌，倒是能教你两招基础动作 —— 这掌法威力大，学会了对你以后应对江湖高手也有帮助！”
林越心中一动 —— 降龙十八掌的威名，他早有耳闻。此前听江南七怪闲聊时，朱聪曾说过，这是江湖上顶尖的外功掌法，刚猛霸道，却又暗含精妙变化，连武林名宿都不敢小觑。他放下手中的羊腿，用帕子擦了擦手，对着郭靖拱手道：“郭兄肯倾囊相授，我自然求之不得！多谢郭兄，我定会认真学习，不辜负你的心意。”
郭靖见林越愿意学，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拉着他快步走到帐前的空地上 —— 这片空地很平整，草长得不高，正好适合练拳。郭靖清了清嗓子，原本带着笑意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像换了个人似的：“林兄，降龙十八掌第一式叫‘亢龙有悔’，这招看着刚猛，其实讲究‘刚柔并济’，发力的时候要留三分后劲，不能一股脑把力气用完，不然不仅威力会打折扣，还容易伤到自己的经脉。你看好了，我先给你完整演示一遍，你仔细看动作细节。”
说完，郭靖双脚缓缓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微弯曲，形成一个沉稳的马步 —— 他的双脚扎根在草地上，仿佛与草原融为一体，连草叶都被踩得微微下沉。随后，他双手自然下垂，掌心朝内，手臂贴着身体缓缓提起，动作缓慢却稳健，每提一寸，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在慢慢凝聚，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当双手提至胸前时，郭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鼓起，腰腹轻轻一沉，像是在积蓄力量，随后猛地发力，右掌向前推出 —— 掌心朝前，五指微张，掌风呼啸而出，竟将前方半丈外的干草吹得漫天飞舞，连远处羊圈里的羊都被惊动，发出一阵 “咩咩” 的叫声。
推掌的瞬间，郭靖没有停下讲解，声音带着掌风的震动：“林兄你看！推掌的时候，手臂不能完全伸直，要留一点弯曲的余地，这样后续收掌的时候才快，还能衔接下一招；而且发力要从腰腹来，不是靠手臂硬推 —— 腰腹是全身力量的根基，把腰腹的力气传送到手掌，掌力才够劲！” 说完，他缓缓收掌，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僵硬，仿佛刚才那记刚猛的推掌只是随手而为。
林越看得格外仔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郭靖的动作 —— 从双脚的站位角度、膝盖弯曲的弧度，到双手提起的速度、掌心的朝向，再到推掌时腰腹的收缩幅度、手臂的弯曲程度，甚至收掌时手腕的细微转动，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印在脑海中。他还注意到，郭靖推掌时，脚尖微微向内扣，这是为了更好地扎根地面，避免发力时身体晃动；收掌时，肩膀轻轻下沉，这是为了放松肌肉，避免力道淤积在肩部导致酸痛。
“原来如此……” 林越在心中思索，“‘亢龙有悔’的发力方式，竟与韩家刀法的‘刚劲集中’有几分相似。都是以腰腹为核心，通过身体的协调，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到一处，再瞬间爆发出来 —— 只是刀法是通过刀刃释放力量，掌法则是通过掌心直接作用于目标。而且两者都讲究‘留劲’，韩家刀法收刀时留三分力，‘亢龙有悔’推掌时留三分后劲，都是为了后续动作能更流畅，避免力道用尽导致破绽。”
“林兄，你试试？” 郭靖演示完，走到林越身边，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不用急，先把姿势站对，慢慢来。”
林越深吸一口气，按照郭靖的动作，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微弯曲 —— 起初，他的膝盖弯曲角度太大，导致身体重心过低，站得有些吃力。郭靖立刻上前，用手轻轻扶住他的膝盖：“膝盖再直一点，不用弯这么多，重心太高容易晃，太低又会耗力气，这个角度刚好，你感受一下。” 林越按照郭靖的指点调整，果然感觉舒服多了，身体既稳又不费力。
调整好站位，林越开始提掌 —— 双手贴着身体缓缓提起，可双手的速度却不一样，左手快，右手慢，导致动作显得不协调。郭靖耐心地说：“双手提的时候要保持一致，像天平一样平衡，这样气势才稳。你在心里数着数，一的时候提一寸，二的时候再提一寸，慢慢找节奏。” 林越点点头，在心里默默数着节拍，果然，双手的速度渐渐变得一致，动作也顺畅了许多。
当双手提至胸前时，林越运转丹田气感，将气感缓缓下沉至腰腹 —— 他试着模仿郭靖的发力方式，腰腹轻轻一沉，随后猛地向前推掌。可推掌时，他却下意识地把手臂伸直了，掌风虽然有了，却显得生硬，收掌时还顿了一下。
“不对不对！” 郭靖连忙摆手，“手臂不能完全伸直，要留一点弯曲，你看，像我这样。” 他伸出右手，手臂弯曲成一个小弧度，“这样收掌的时候才快，而且不会伤到肘关节。还有，发力的时候别太用力，先找到腰腹发力的感觉，比用手臂硬推重要。”
林越点点头，再次练习 —— 这次，他特意留意手臂的弯曲程度，推掌时只用到七成力，留了三成后劲。果然，收掌时顺畅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卡顿感。掌风虽然不如郭靖的强劲，却也带着一股力道，将前方的干草吹得微微晃动，甚至能吹动几枚落在草地上的小石子。
“不错不错！” 郭靖立刻拍手称赞，眼睛亮晶晶的，“比我第一次练的时候好多了！我第一次推掌，不仅手臂伸得笔直，还差点因为用力太猛摔个跟头呢！” 他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郭靖反复给林越演示 “亢龙有悔” 的动作，每一个环节都讲解得格外细致：提掌时，双手要与胸口保持一拳的距离，太远会导致发力不畅，太近又会限制动作；推掌时，掌心要与地面平行，这样掌力才能均匀作用于目标，避免力道偏向一侧；收掌时，要先收手腕，再收手臂，这样才能保证动作的连贯性。
林越也学得格外认真，不仅模仿郭靖的动作，还结合自己的道学感悟和过往的武学经验琢磨掌法：推掌的 “刚”，对应道学中的 “阳”，代表着力量的释放；收掌的 “柔”，对应道学中的 “阴”，代表着力量的收敛。阴阳结合，刚柔并济，才能让掌法既有霸道的威力，又不失灵活的变化，这与 “道法自然” 的理念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