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把随身包往怀里紧了紧，跟爸妈在校园门口分开时，妈妈还在反复叮嘱：“别逛太久，记得中午回家吃饭，考察花店也不用太较真，实在不行开学后再找也来得及。”
“知道啦妈，我就去周边转两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顺便瞧瞧别家花店怎么弄的。”林小满挥挥手，看着爸妈的车汇入车流，才转身往校园东侧的商业街走——昨天初探校园时就留意到，这一片商铺密集，小吃店、文具店、水果店挤得满满当当，开花店的应该也不少，正好趁报道前一天考察下“竞品”。
随身包里的多肉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心，小奶音里满是好奇：“小满，咱们是去看别的花店吗？那里的多肉会不会跟我一样圆？它们的主人也会给它们喂营养液吗？”
“去了就知道了，”林小满用指尖敲了敲包，“不过你可别太兴奋，万一人家的多肉没你圆，你又该骄傲了。”
“我才不骄傲呢！”多肉委屈地哼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它们过得好不好。”
刚走到商业街入口，一阵混杂着烤肠香、奶茶甜香的味道就飘了过来，路边的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小姑娘，来考察花店啊？前面两家呢，一家在奶茶店旁边，一家在文具店隔壁，就是生意不怎么样。”
林小满愣了愣，抬头看向那棵梧桐——树干不算粗，枝叶却很舒展，一看就是在这儿待了不少年。“您怎么知道我要考察花店？”
“猜的呗，”梧桐晃了晃叶片，语气里带着点得意，“这几天来考察的学生不少，你昨天还跟校门口的老香樟聊天，我都听见了。再说了，你怀里揣着多肉，不是看花就是开花店，还能是干嘛的？”
林小满忍不住笑了——这商业街的植物倒是比校园里的更“消息灵通”。“那您知道哪家花店的植物活得好点吗？”
“都不怎么样，”梧桐叹了口气，“奶茶店旁边那家，老板总把喜阳的花往角落里塞，文具店隔壁那家更过分，浇水跟泼水似的，好多盆栽都快被浇死了。”
随身包里的多肉瞬间紧张起来：“啊？它们怎么能这么对植物？小满，咱们快去救救它们！”
“先去看看情况再说，”林小满安抚好多肉，顺着梧桐指的方向往前走，没几步就看见奶茶店旁边的“绿源花店”——红色的招牌有点褪色，玻璃门上贴着“开业大酬宾，多肉10元3盆”的海报，门口摆着几盆蔫头耷脑的三角梅，叶子上还沾着灰尘。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有气无力的抱怨声，从门口的三角梅里传出来：“渴……又渴了……老板昨天浇了半盆水，今天又忘了……叶子都快卷了……”
林小满蹲下来，轻轻碰了碰三角梅的叶片——果然又干又脆，盆土都裂开了细纹。“您这是缺水了吧？老板怎么没给您浇水？”
三角梅的枝条轻轻晃了晃，声音里满是委屈：“老板忙着玩手机，哪顾得上我们？昨天有顾客说我叶子黄，他才浇了点水，今天又忘了……我以前在苗圃的时候，天天能喝到水，还能晒到太阳，现在倒好，不仅没水喝，还被摆在门口挡风，风一吹就冷……”
“太过分了！”随身包里的多肉忍不住喊，“小满，咱们帮它浇点水吧！我这里还有点营养液，分它一点！”
“别冲动，”林小满赶紧按住包，“咱们先进去看看，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需要帮忙的植物。”
推开玻璃门，店里的冷气扑面而来，跟外面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林小满刚走进来，就听见一阵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比家里阳台的植物热闹多了，却没半点欢快的调子：
“哎哟……这空调风直吹我，叶子都快冻僵了……”（角落里的绿萝）
“我要晒太阳！我是太阳花！不是蘑菇！再不见太阳我就蔫死了！”（被摆在货架底层的太阳花）
“这盆土怎么这么湿？我根都快烂了……老板昨天刚浇过，今天又浇了……”（货架中层的多肉）
“别挤我！我的枝条都被旁边的发财树压断了！”（窗边的月季）
林小满看得眉头直皱——这哪是开花店，简直是“植物受难现场”！货架摆得乱七八糟，喜阳的太阳花、多肉被塞进阴暗的角落，喜阴的绿萝、文竹却被摆在空调出风口，盆土不是湿得能攥出水，就是干得裂开，好几盆多肉的叶片都化水了，看着让人心疼。
柜台后的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低头刷着短视频，手机声音开得老大，直到林小满走到柜台前，他才抬头瞥了一眼：“要买点啥？多肉10元3盆，发财树50一盆，都便宜卖。”
“我先随便看看，”林小满指了指货架底层的太阳花，“老板，这太阳花怎么摆这儿了？它不是喜阳吗？放底层晒不到太阳吧？”
老板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晒什么太阳，放这儿凉快，省得被晒死。再说了，顾客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发财树、绿萝，这些便宜的太阳花放哪儿不一样？”
“可它是太阳花啊，”林小满又指了指那盆化水的多肉，“还有这多肉，盆土太湿了，根都快烂了，您是不是浇水太勤了？”
“你懂不懂啊？”老板有点不耐烦，放下手机站起来，“多肉不就得多喝水吗？我天天浇，以前也这么养，不也活得好好的？再说了，我这是薄利多销，卖出去就行，管它活不活。”
这话刚说完，货架上的多肉突然大声抱怨：“你胡说！你上次浇太多水，把我同伴浇死了！我现在根都疼！你根本不懂怎么养我们！”
随身包里的多肉也急了，小声跟林小满说：“小满！他怎么能这么说！多肉不能天天浇水！会烂根的！我要跟他理论！”
“别冲动，”林小满赶紧按住包，怕多肉动静太大被老板发现，“咱们先看看，等会儿再说。”
她强压着心里的火气，继续往货架里面走，走到那盆被空调直吹的绿萝旁，轻声问：“您这空调风吹得难受吧？老板没给您挪个位置吗？”
绿萝的枝条耷拉着，声音有气无力：“说了也没用，老板说空调风凉快，能让我长得更精神。可我是绿萝啊，怕冻又怕干，这空调风一吹，我叶子都黄了好几片，再吹几天我就死了……”
旁边的发财树也跟着抱怨：“我也不好受！老板把我摆在窗边，天天晒，盆土又干，我叶子都掉了不少，他还说我‘娇气’……”
林小满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见货架底层传来一阵小声的啜泣——是那盆太阳花，叶片卷得跟麻花似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我要晒太阳……我想回苗圃……那里有太阳，有新鲜空气，还有人知道怎么养我……这里好黑，好冷，我快不行了……”
随身包里的多肉也跟着难过起来，小奶音里带着哭腔：“小满，咱们救救它吧！它好可怜！我把我的营养液分它一半，我少喝一次没关系！”